“啊不對,”簡樂煩躁的撓撓頭,“我就是不喜歡女人,但我男人也不喜歡啊。”
陳硯拿出了和季漪一樣的說辭,“可能因為沒遇上合適的,你還年輕,再過幾年就遇到了也說不定。”
這話簡樂已經聽過一遍了,起不到什麼安慰作用。
于是他又說:“我爸讓我去找個醫生看看。”
醫生?
陳硯臉色變了一下,“什麼醫生?”
簡樂說:“心理醫生。”
陳硯沉默了。
簡樂沒察覺,“雖然我爸可能是氣話,但我覺得有點道理。”
“你很正常。”陳硯的話幾乎是壓著簡樂的最后一個音說出來的。
他語氣聽著有些急切。
“你很正常,”陳硯重復了一遍,然后說:“沒什麼需要看心理醫生的。”
簡樂愣了一下,“我、我也覺得我挺正常的,但是這個……真的有點不太正常。”
他說完,又撓了撓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陳硯話都說出口了才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過激,他很輕地皺了一下眉,很快又恢復如常。
他垂眸說:“你還年輕,別著急這個。”
簡樂點頭,隨后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問陳硯:“哥,你說會不會是我不知道喜歡是個什麼意思?喜歡一個人什麼感覺啊?”
喜歡一個人什麼感覺啊?
陳硯被問地愣住了。
陳硯眼中,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簡單來說就是,時時刻刻都想看見他,生活中的雞毛蒜皮都想分享給他。
哪怕自己的生活狼狽不堪骯臟乏味,也要挑出僅存的一點干凈,配上一個新鮮的濾鏡、一番夸張的說辭和一個大大的笑臉,告訴他——你看這個世界多美好。
陳硯笑了一下,“記不清了。
”
頓了頓,陳硯補充說:“不用懷疑自己,大家都是正常的普通人。”
簡樂望著他,突然笑了,“我最近跟好多朋友說起這個事,你是唯一一個這麼跟我說的人。”
豆乳盒子一半下了肚,陳硯放下叉子,伸了個懶腰。
他笑了一下,沒回答。
“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傳來,陳硯揚聲說:“請進。”
簡樂回頭看。
助理走進來,看到有外人在頓了一下,不過很快說:“陳總,李總叫您去開會。”
陳硯摁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這個點了開會?”
他還準備跟簡樂聊完就直接回家呢。
助理解釋說:“和北京那邊合作的單子好像還剩下一點小問題沒解決,他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
陳硯蹙了一下眉,然后說:“馬上去。”
助理出去后,陳硯和簡樂對視一眼。
簡樂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陳硯送他下去,到大廳的時候,陳硯叮囑了一下路上注意安全,簡樂剛準備說“拜拜”,大廳就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湛總這邊請。”
簡樂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剛準備收回目光時,簡樂愣住了。
這個男人不是……
那天差點和陳硯打起來的人嗎?
簡樂咽了咽口水,回頭看陳硯,眼神中多了幾分擔憂,“這人不是……”
陳硯沒明白簡樂的意思,簡樂剛要解釋,整個大廳突然都安靜了。
他嚇得背脊一涼。
感覺到了一道燒灼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湛柯不知何時走到了簡樂身后,對上陳硯的眼睛。
后者拉了簡樂一把,“過來。”
簡樂解脫了,站在陳硯身旁,面對著湛柯。
這個看著很兇其實好像也很兇的男人。
“我……”簡樂想說“我回去了”,剛說出來一個字,就被人打斷了。
湛柯略過簡樂,問陳硯:“好點了嗎?”
不止簡樂呆住,大廳里其他幾人也呆住了。
陳硯掀起眼皮懶洋洋地在湛柯臉色掃了一眼,“嗯。”
“那就好。”湛柯說。
陳硯又“嗯”了一聲。
然后兩人之間安靜下來,整個大廳也繼續保持著安靜。
那道燒灼的目光又落在了簡樂身上,燒的他只想趕緊溜。
陳硯抓住簡樂的手腕,帶著他繞過湛柯,將簡樂送到門口,嚴肅的面色一時間調整不回來,“注意安全,今天謝謝你。”
簡樂咽了咽口水,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大廳里還站在那里的男人,低聲對陳硯說:“哥你小心點,要是有什麼事你就給我打電話。”
陳硯拍了拍他的肩,又說了句謝謝,然后轉身回去了。
湛柯站在那不動,其他人就也不敢動。
尤其是來接他的人,更是站在一旁面如菜色。
“不是要開會嗎?”陳硯邊走邊說。
一直站在那不動如山的湛柯應聲跟著走,大廳里的其余人才吊著的一口氣才算松下來。
李誠最近一直忙成陀螺,會議就以一句“湛總他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所以……”為開頭,倉促地進行。
項目上的事情跟陳硯的工作關系不大,他從頭至尾都只用坐在旁邊聽著。
全場和他一樣清閑的只有湛柯了。
后者是一邊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一邊清閑恣意地坐著。
陳硯喝了一口水。
就算他現在對湛柯的意見海了去了,也不能否認這人超強的工作能力。
一如當年在校,所有事情在他眼里都只有兩步——提出問題,解決問題。
大腦高速運轉的同時,還能分出心時不時地看一看陳硯。
一個會開到傍晚,完美的超過了下班時間。
李誠又是滿頭大汗地跟湛柯握了握手,一邊樂呵一邊擦汗,陳硯看著都害怕湛柯臭毛病上來了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