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戚接著問:“你最近缺啥不?我尋思得送個禮物,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名堂。”陳硯不應聲,他就自言自語,“去年問你要啥,你說要個打火機,那破打火機值幾個錢,我當時就決定今年得送你個值錢玩意兒。”
陳硯被吵得皺起眉,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適應了一下光。
他沒睡醒,說話都說不清楚,聲音都是散著飄出來的,“準備送我房子了嗎?”
楊戚沉默了。
“你在做夢。”半晌后,楊戚說。
陳硯:“你猜對了。”
然后利索的點了掛斷。
翻個身繼續做夢。
陳硯生日的確快到了,除了楊戚這個大清早擾人清夢的傻逼之外,陸陸續續倒也有幾個玩得不錯的發微信問他最近喜歡什麼。
陳硯沒好意思說自己喜歡彩票,就隨便亂扯了幾個小物件。
季漪最近莫名其妙忙起來了,要說是她的小店生意突然火爆,陳硯是不信的。
不過他也沒多問,猜倒是能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估計是在為愛情大業努力。
季漪不回家,陳硯就一個人天天趴在床上打游戲,打累了就睡,醒來繼續打。
要不是季漪偶爾回來看看時發現這人只是沉迷游戲,她還真差點以為陳硯又出什麼問題。
6月26日。
六月底的天已經悶熱不堪,陳硯天天呆在家里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這太陽逼得人對外面的世界失去興趣。
吹著空調蓋著棉被打著游戲不好嗎?
為什麼要和烈日斗個你死我活,最后發現只能自己死,然后在心里瘋狂飆國罵。
躺在床上的陳硯如是說。
他這幾年過生日,日子卡的比以前準多了,不需要為了各種原因提前或者推后。
但也沒再帶來什麼刻骨的記憶。
陳硯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今年也是如此。
端起酒杯,聽大家層次不齊地說“生日快樂”。
一群大男人幼稚的偏要吃蛋糕,點上蠟燭關了燈,起哄要他許個愿。
陳硯真覺得如果年輕個幾歲,這蛋糕下一秒就得犧牲在他身上。
“硯哥硯哥,許什麼愿了?”桃子探頭探腦地問。
楊戚直接照著他臉推了一把,“滾你的,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你他媽二十幾歲的人了不知道這個?”
桃子迅速在他后腦勺拍了一把,“你還給我越來越過分了?看在硯哥面子上,今天饒你不死。”
楊戚沖他比劃比劃拳頭,“你他媽傻逼吧,這話你說了幾年了你自己數數,我現在活蹦亂跳的是個奇跡?”
“你這智商還能找到對象就是醫學奇跡。”
楊戚:“?”
陳硯打了個瞌睡,“要打滾出去打,打完再回來。”
楊戚一個沒攔住,桃子又湊上來問了一句:“硯哥啊,你到底許的啥愿?”
陳硯說:“當然是一個億。”
桃子“哎西”一聲,失望地坐回去,攤攤手對桌上的人說:“那行吧,那咱就祝他早日中一個億。”
其實陳硯這些年的愿望都沒變過。
他希望自己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第一次許這個愿望是五年前剛從北京回來的時候。
一幫人湊在一起喝酒的次數多的去了,但遇上生日這種喜慶日子每個人都控制不住多喝幾杯。
喝到最后,勉強撐著能保持清醒的也就只剩陳硯和其他兩個人。
其他人被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驚了十幾秒都動靜。
儼然是睡死了。
楊戚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硯哥,嘿嘿嘿,手機……響了……你要挨打了……”
陳硯滿頭黑線地四處找手機,路過楊戚邊上還不忘在他背上拍了一把。
拍的楊戚打了個酒嗝,然后趴下就也睡死了。
好不容易找到手機,陳硯搖了搖頭讓眼睛聚焦看清來電顯示,剛看清“湛柯”兩個字——自動掛斷了。
陳硯站在原地愣神。
手機沉默了一分多鐘,再次響了起來。
陳硯沒多想,還是接了。
“喂?”
不知道是不是被楊戚傳染了,陳硯剛說出個“喂”字就忍不住也打了個酒嗝。
他腦子里亂哄哄的,思緒順著這個酒嗝飄到了遠處。
打哈欠會傳染。
打嗝也會嗎?
酒嗝也會嗎?
“可以嗎?”
他半天也沒想出個名堂來,回過神的時候只聽到了電話里傳來湛柯輕聲問的三個字。
“什麼?”
他下意識地問。
湛柯吐了一口氣,舔了舔干澀的唇,說:“沒什麼。我就是想跟你說……生日快樂。”
陳硯借著酒勁那點暴躁脾氣又上來了,“我他媽問你剛才說的什麼?”
他語氣兇得很,湛柯卻明白過來他是真的沒有聽清自己剛才說的話。
他剛才來來去去說了一大堆,把這大半個月來想說的話拼命的糅合在一起,說少了怕陳硯不知道,說多了怕陳硯嫌煩。打這通電話前,他在心里一遍一遍修改著腹稿。
這小家伙居然一句都沒聽到。
他緊張了好半天,一聽到陳硯的聲音就更是基本忘了個干凈。
湛柯認命地笑了,沒了自己精雕細琢地說辭,他只能用最簡單的說法表達自己。
“我剛才說。
我很想你,我能不能見你一面。”
他甚至用的不是問句。
只是一個簡單的陳述,似乎明知道會收到怎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