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把這歸給了習慣。
他只是習慣陳硯在他身邊罷了。
只是習慣陳硯一直對他笑臉相迎罷了。
只是習慣陳硯一直一直一直喜歡他。
陳硯將身上與湛柯同款的睡衣脫下,丟進了垃圾桶。
換上最簡單不過的白襯衫黑褲子,拖著行李箱走出了門。
他轉身關門的時候對站在不遠處盯著他的湛柯說:“你最好永遠別喜歡我。”
你最好別喜歡我,永遠都別喜歡我。
然后關上了門。
再也沒再推開過。
湛柯在原地愣了很久,反應過來之后他推開門追出去。
就像現在一樣,背影都看不到了。
再見的時候,陳硯說他要結婚了。
“怎麼辦,”湛柯喃喃道:“那要怎麼辦,我怕他會忘了我。”
*
陳硯剛一到家就接到了“車主”的電話,看到來電顯示“梁其致”三個字的一瞬,陳硯笑了一下,接起來之后的“喂”語調都是上揚的。
梁其致咬牙問:“陳副總,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陳硯走進廚房倒了杯水,潤了潤嗓子后才回答:“什麼事兒梁總?”
這全天下咬住一個“副”字不放的,就只有梁其致一個人了。
這麼多年來堅持不懈,一定要喊“陳副總”。
陳硯習以為常。
“我的車。”梁其致一字一頓地說。
陳硯說:“哦,梁總的車,法拉利啊,好看。”
梁其致怒了,“陳副總,你用不著跟我裝,我車到底怎麼回事你心里清楚。”
他忙完急著回家,剛走進停車場,被保安攔住了。
保安嚇得半天說不利索個話,他只抓住了幾個關鍵詞。
總結起來就兩句話。
他車被砸了。
這事兒跟陳硯有關系。
保安緊張是有理由的,他們梁總什麼脾氣?他們梁總對愛車什麼態度?他們太清楚了。
梁總是個恨不得把車娶回來當小老婆的男人。
陳硯“哦”了一聲,說:“你看監控了嗎?”
梁其致說:“當然看了,陳副總直奔我的車就過去了,現在難道要說不知道這車是我的?”
陳硯笑道:“那倒不是,我當然知道梁總最近買了新車。”
梁其致更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陳副總就這個道歉態度?”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尋思著等等就算陳硯道歉他也不可能輕易放過。
可陳硯非但不道歉,還一副這事兒跟他沒關系的口吻,他怎麼可能不生氣?
兩百多萬的車,一棍子下去,打掉的都是錢。
“道歉?”陳硯問:“梁總想怎樣?”
梁其致:“賠、錢。”
在梁其致的角度來看,自己車因為陳硯被砸了,自己當然要收到賠償款。
無論是陳硯賠,還是動手砸車的人賠。
陳硯默了,在梁其致忍不住要再次提醒他道歉賠錢的時候,陳硯說:“不知道梁總這些年從我這兒順走的有沒有兩百萬。”
梁其致不說話了。
幾秒后,陳硯聽到“嘟”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季漪靠在一邊問:“你們公司那傻逼?”
從陳硯第一次給季漪說起公司那些破事兒開始,季漪就習慣性稱梁其致為“你們公司那傻逼”。
陳硯點頭,“楊芩他哥,一棍子揮過去把梁其致車砸了。”
季漪身子瞬間僵直,她是接到楊戚電話去警局的,只知道陳硯被帶去做筆錄了,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才會去警局。
她原本沒打算多問,卻沒想到居然是因為楊兵。
“楊兵?”季漪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一個調,“我-操-他大爺!這傻逼去堵你了?!操,我他媽……”
季漪邊說邊站了起來,四處找手機。
在經過陳硯前面的時候被陳硯拉了一把,聽到陳硯說:“別著急,監控都拍下來了,他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季漪目光都呆滯了,“我還以為……我以為你和他,我看到湛柯,我還以為是你們打起來了……”她一路上都沒敢提湛柯,沒敢像以前一樣問陳硯“怎麼又和湛柯扯上關系”,卻不想事實和她想到的大相徑庭。
季漪語無倫次地說著,越說越著急,“操,我他媽真服了,我就不該把你攪合進來,”她懊悔完,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臥槽!你他媽沒受傷吧?你這臉色怎麼這麼白,你是不是被那傻逼打了?我他媽讓他把牢底坐穿!”
陳硯抓住她胳膊,沖她笑,“別急別急,真沒事兒。”他對季漪張開雙臂,“檢查檢查?”
季漪手臂從他手里掙脫,照著他肩膀給了一拳,饒是陳硯有意識地想逗她她也扯不出笑臉,只能苦著一張臉說,“我說真的,這事兒本來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陳硯雙臂落下,無奈地摸了摸脖子,生硬的轉移話題,“我這工作可能干不下去了。”
季漪愣了,“出事了?”
陳硯搖頭,“沒,早就有預感了,其實公司能留我到現在都不錯了,一天混日子,不干實事,也沒后臺。等著上位的人多的去了,上面隨便派下來一個就能把我頂了。”
不然他哪敢一次休一個月的假。
哪敢讓楊兵把梁其致車砸了。
粱其致打壓他這麼多年,各種上面給的好處都給他攔截了。剛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公司給配車配房,一套面積不大一百來平但勝在地段好的房子,還沒到他手里就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