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頂著俊美皮相的男人,認真地吃著這種幼稚的玩意兒。
白綺看著他將底下碎裂融化了一些的冰往上擠了擠,看著他垂眸咬住了頂端。
白綺恍惚地看了看天花板。
啊。
我也不對勁。
席舅舅談完生意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按照在國外時的習慣,他會立刻奔赴下一項行程。但今天,他特地讓司機繞了個彎兒,去接了舅媽和蘇美嫻。
司機問:“席總去哪兒?”
“在哪里接的我,就回哪里。”
司機禁不住暗暗嘀咕,這豪門這麼不走尋常路的嗎?
住了一天還不算完?
就那個地方,那麼破那麼小……
舅媽也驚訝了一瞬。
她多看了席舅舅兩眼。
不過舅媽自覺和白家相處很愉快,白綺的媽媽很會夸人,一起逛街的時候,也總能快速地選到適合她的衣服。她已經很少能從這樣無意義的活動中,獲得快樂了。
所以多住幾天也沒關系。
“走吧。”舅舅催促道。
他昨天跟著白山學做的菜,還沒學成呢。
蘇美嫻見狀,不由溫柔一笑。
老話說,結婚并不只是兩個人的事,有時候還代表著兩個家庭的結合。雖然綺綺和席先生都是男性,但一旦結婚,也應該要認真對待。席家的好相處,出乎了她的意料,也就讓她放下了心底最后的擔憂。
這邊三個人心情都很好。
氣氛一派溫馨祥和。
等車抵達居民樓下,他們一塊兒緩緩爬著樓梯,還沒等到門前呢,三個人的腳步就齊齊頓住了。
只見那扇老式防盜門前,有個個頭不低的年輕男人,背著一個巨大的,仿佛能將一個人塞進去的包,同時鬼鬼祟祟地扒著門,一會兒看手機,一會兒看門牌,一會兒又看貓眼。
舅舅最先臉色一凌,對身后的兩位女士做了個“退后”的手勢。
蘇美嫻倒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心說這跟當初席乘昀的經紀人登門那情景,倒是有一點像的。但是吧,這家長都見了,綺綺又能上哪兒再弄個人出來呢?總不會是綺綺以前提過的那個前男友吧?
沒等蘇美嫻想明白這人的身份呢,舅舅已經一步上前,從后面揪住了那人的領子。
“報警!”舅舅一邊厲聲說著,一邊將對方的手牢牢壓住,然后把人翻了個面兒。
這一下,那人長得什麼樣子,就直接面向舅媽和蘇美嫻展露出來了。
年紀輕。
五官端正好看。
膚白,有點狼狽和尷尬。
但年輕男人還是試圖彬彬有禮地出聲:“不好意思,我不是賊。”
“不像是小偷和入室搶劫的。”舅媽說。
“也不像是發傳單,和提前踩點的。”蘇美嫻接聲說完,忍不住補了一句:“有點……眼熟。”
但這種眼熟無從描述起來。
她確信自己沒有見過這個年輕男人。
然后他們就又聽見年輕男人問:“白綺……住這里嗎?”
席舅舅“哈”了一聲,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了點變化。
這會兒倒是難得想起了席乘昀是親外甥。
“你找白綺?他結婚了。”席舅舅說。
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我知道啊。”
席舅舅揪了下他的領子,把人往墻的方向推了推:“知道你還來找?”
今天這個麻煩舅舅幫你處理了。
倒也不必謝。
下次把你老婆多借我兩下。
席舅舅在心底把待會兒要說的臺詞都已經想好了,結果他的目光全部凝在了年輕男人的臉上。
他喉頭緊了緊,不自覺地又低聲問了一遍:“你來找白綺?”
“對。”年輕男人放下背上的大包,緩緩站直了身體。
這下,他的身高看上去就與席舅舅相當了。
他有點茫然地擺了擺手:“我真的沒有說謊……我……”
“你怎麼認識白綺?”
“在國外,錄節目的時候。”
“進去吧。”席舅舅冷靜地說,“白綺就住在這里。”
蘇美嫻疑惑地看了看,然后掏出鑰匙開門。
里面的人聽見動靜立馬也坐直了身體。
白綺探頭問:“媽?”
他看著他媽走進來,后面緊跟著舅媽,最后是舅舅。嗯?……怎麼還有一個?
走在最后面的人,身上蹭了點白墻灰,在灰色外套上格外扎眼。
白綺頓了下,才認出來對方。
“弗蘭克?”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全部落在了白綺的身上。
“到了怎麼不打電話?”白綺問著,趕緊一把扣住了席老師的手指,干巴巴地說:“我好和席老師一起去接你呀。”
席乘昀撓了下白綺的掌心,才頓住了沒有出聲。
弗蘭克拍了拍自己的手機:“沒信號。”
蘇美嫻輕輕“啊”了一聲。
一時間大家就又看向了她。
蘇美嫻知道那種怪異的“眼熟”是從哪里來的了。
這個年輕男人身上有種氣場,和席乘昀很接近,看見他的時候,很難聯想到席乘昀。但見過他,再見到席乘昀的時候,那種感覺一下就明晰了起來。
這頭的弗蘭克有點緊張,他低聲問:“這些都是你的家人嗎?”
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從每一個人身上掠過,眼眸里透出了一點向往的光。
白綺點了頭,挨個做介紹:“我媽。”“舅舅,舅媽。”
最后是席老師。
他猶豫片刻,小聲說:“我老公。
”
席乘昀的眼底頓時就多了兩分笑意,再看弗蘭克也就覺得順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