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才來啊?快快,人裴總都到了。先給裴總敬個酒。”有人出了聲。
裴總人很年輕,才三十來歲,穿著POLO衫,是和他們不一樣的瀟灑肆意。人放在桌上的鑰匙,都是阿斯頓馬丁超跑的。
他們這樣的,就是從父母,甚至祖父母那輩兒就開始發財了。
是彭萬里一行人平時還真接觸不到的那個圈子里的人物。
裴總先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彭萬里看了兩眼:“坐。”
彭萬里趕緊坐了下來,然后拿起一個酒杯,抬手就灌了兩口白酒。
其他人忙起哄說一杯不夠。
彭萬里說:“我自罰三杯。”然后連著干了三杯。
嗓子眼兒里,胃里都嗆得火辣辣了,他才放下杯子。
……但都值得。
彭萬里心想。
十年前的時候,他就以為自己能一飛沖天,結果他媽的等了又等啊,這麼些年,還就只是個建筑公司的老板。
現在不就終于等來他的機遇了嗎?
這邊酒過半巡了。
那邊席乘昀才開著車,載著白綺抵達了地方。
白綺轉頭一看。
這是個高級會所,他過去聽過名字,里面配備了什麼高爾夫、溫泉、臺球、私人影院,還有個靶場。
兩人進門的時候,聽見了極輕的“喀嚓”一聲響。
他們誰也沒有回頭,都心知肚明那應該是有記者聞風趕來了。
這頭裴總點了根雪茄,問:“彭總做過哪些項目啊?”
彭萬里連忙答了:“接過鳳凰地產月亮灣的項目,還有去年一個市政工程,雖然咱們就是去做了個輔助。”
“哦,那很了不起啊。”
彭萬里還沒被這麼牛逼的人夸過,當下也就報了不少項目。
這一報出來,裴總都有點驚訝。
這人的小公司,還真承建過不少項目,尤其是差不多九年前開始做的,都相當不錯。
裴總目光一轉,突然間站了起來。
“怎麼了裴總?”
裴總高喊了一聲:“席哥。”
眾人一愣,齊齊扭頭。
席乘昀穿著深藍色的羊絨大衣,緩緩朝這邊走來。他身邊還有個人,被他牢牢握著手。那人穿著白色的大衣,還圍了一條卡其色的圍巾,長得分外好看,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朵松軟棉花糖上,綴了點兒巧克力漿。
裴總裝模作樣地說了一句:“巧啊席哥!您這是來干嘛呢?”
席乘昀笑著看了他一眼。
白綺心說這戲精跟我比起來,也不逞多讓。
席乘昀捏了下白綺的手背,說:“陪他玩兒。”
白綺頓了頓,然后又放松下來,乖乖任由席乘昀捏了。
裴總連忙招呼:“嫂子過年好啊,來來,快來坐。嫂子玩兒什麼?我買單行不行?”
說著,他還一邊手忙腳亂地把煙給掐了。
席乘昀這才帶著白綺走過去。
眼尖的服務生立馬在裴總身邊添了兩把椅子。
裴總又張羅著讓人給白綺拿喝的去,問:“牛奶還是果汁啊?酒肯定不行吧。這席哥得揍我。”
白綺:“橙汁就好了。”
裴總應了聲:“那席哥呢?”
白綺低頭掃了一圈兒桌上的酒杯和酒瓶,亂糟糟的,酒氣有點沖鼻。他不愛喝酒,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好東西,想也不想就說:“也果汁吧。”
席乘昀這才點了下頭,出聲:“嗯,聽他的。”
裴總聞聲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他說:“行。”
然后叫服務生拿去了。
其他人見狀,都不自覺地收斂了坐姿,連歪倒的姿態都不敢擺出來。
心底好像懷著一種本能的敬畏。
裴總看向一個人,那人生得高大像個鐵塔:“盧彬,你給席哥和嫂子介紹一下。”
白綺抬頭看了一眼,他想起來,在蔣家的訂婚宴上見過這個人。
盧彬站起身,一個個介紹了過去,很快就介紹到了彭萬里。彭萬里還站起來,殷切地沖席乘昀和白綺笑了笑。
白綺出聲:“名字有點耳熟。我爸有個朋友,也叫這個名字……”
彭萬里一愣,心說不會吧,這人還真是白山的兒子?
像他們這樣長期往工地跑的,其實很少去看什麼娛樂新聞。撐死了也就去看看哪個女明星胸大……
那個盧彬倒是反應更快,他左右一看,疑惑出聲:“白山的兒子?”
白綺輕一點頭:“嗯。”他看向盧彬:“你沒怎麼見過,你也認識我爸爸?”
盧彬:“啊。”
白綺也沒想到自己早和彭萬里遇見過了,他坐直了,手不自覺地反捏了下席乘昀的手背。然后有種很奇妙的體驗,好像置身在一群年紀比他大很多的老油條中間,也感覺到了從容。
白綺笑了下:“好巧啊。今天上午,席哥剛陪我去醫院探望之前受傷的病人,結果發現醫院搬遷了。我聽我爸說,之前都是彭叔叔代替他去探望的。正好問一問……”
周圍的人驚訝道:“嚯,沒想到啊,彭總還有這樣一層關系在呢!”
一個個看著他,目光充斥著羨慕。
彭萬里卻被釘在那里,一點也不覺得有多麼高興。
他覺得這人生糟透了。
簡直像是在玩兒他。
“醫院……是搬走了,現在改名叫圣愛了。”彭萬里低聲說。
“那病人呢?”
“還在里面……只是有的,出院了。
”彭萬里的頭垂了下去。
“那您怎麼沒和我爸說一聲?”
“……忙,就忘了。”
白綺:“是嗎?”
其他人隱約察覺到不對勁了,一時桌上的氣氛有點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