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七八年沒見,當然要徹夜玩耍個痛快。”喬苑林戴著耳機,豪爽道,“你不用操心,酒店我訂好了。”
梁承停頓在床頭,怪不得不用接,要玩兒一通宵不回家?
喬苑林又道:“我選的是主題房間,體驗比較好。”
梁承眉頭一皺,還要開房?主題房,什麼主題?
“對了,只有一張大床。”喬苑林說,“反正也不正經睡覺,實在累了就睡一會兒。”
梁承的眼皮都跳了,這兩個人到底要干什麼?
結束前,喬苑林囑咐道:“東西你記得帶全,先說好,我可沒經驗,你不能太欺負我。”
梁承:“……”
喬苑林從陽臺回屋,見梁承捧著一把藥片直挺挺地杵著,他走近喝了藥,飛快地親了下對方的嘴唇。
“苦嗎?”他問。
梁承陰沉著面孔,想盤問清楚,又覺得問出口像是在懷疑什麼,半晌,只說:“不苦。”
手機待辦提示響了,喬苑林“哎呀”道:“我這個月的工作總結還沒寫,今晚不交暴躁姐得弄死我。”
梁承出屋帶上門,頂著一頭霧水不知道該去哪個房間。
賀婕說:“外套團在沙發上會皺的,誰的啊,掛起來。”
梁承走過去,將喬苑林亂扔的大衣提溜起來,衣領朝下,從兜里掉出一張卡片。
他撿起一看,悅龍酒店8043,是一張房卡。
夜里大風降溫,梁承輾轉反側聽了半宿,早晨上班,喬苑林還在房間里呼呼大睡,仿佛要為晚上的約會養足精神。
其實喬苑林很冤枉,凌晨趕完總結,提心吊膽發給領導,零點零五分收到鮑春山發飆的長語音。
他一覺睡到午后,下午出門,約在市中心的百貨商場見面。
一下車,喬苑林遠遠看見熟悉的身影,揮手喊道:“田小宇!”
田宇比高中時高了一截,更結實了,頭發燙過,其他沒什麼變化,他興奮道:“苑神!”
兩個人緊緊擁抱,勾肩搭背地進了商場,以前他們就愛一起逛街買球鞋。
邊走邊敘舊,喬苑林當年畢業沒選擇留學,全班大跌眼鏡,時至今日田宇依然覺得意外。
“為什麼啊?”田宇問,“反正梁助教辭職后你就像變了一個人。”
喬苑林說:“說來話長,我現在挺好的。”
田宇想起朋友圈的照片:“是不是因為梁助教回來了?你們究竟什麼關系啊?”
“你怎麼一回國就八卦?”喬苑林笑道,“走,我給你接風!”
正換季,兩個人逛一圈買了些衣服,喬苑林請客吃晚飯。田宇開著他爸的車,吃完兜風欣賞平海的夜景。
一路聊得口干舌燥,喬苑林說:“去酒店吧。”
心外科的辦公室,不用值班的醫生已經走光了,梁承忙完還沒走,留在位子上翻來覆去地按手機。
孟主任進來拿保溫杯,說:“小梁,還不走啊,大周末的。”
梁承敷衍道:“嗯,就走。”
洗刷锃明的奔馳駛出醫院,車速比平時慢,似乎沒想好抵達何處,梁承習慣性地撐著頭,抵著手指啃咬指腹的繭子。
喬苑林正在做什麼?
和田宇見了面,去酒店了?
高中同桌,那時候關系就不錯,喬苑林為田宇寫活動日志,田宇成天蹭喬苑林的零食,曾經為了躲他喬苑林還去田宇家寫作業。
田宇雖然沒心沒肺,但說好聽點是性格開朗,相處起來開心,而且在喬苑林被他傷了心之后,趁虛而入送過老山參營養液。
前面一輛車亂晃,梁承煩躁地拍了一下喇叭。
他很少把自己跟旁人對比,此刻恨不得驗個DNA看看誰的基因更優質一點。他無從考證,打開了電臺。
凄涼的男聲飄散車廂:“是否對你承諾了太多,還是我原本給的就不夠?”
“讓你瘋讓你去放縱……”
“怎麼忍心怪你犯了錯……是我給的自由過了火……”
梁承聽得血壓有點高,不想再亂猜了,一腳踩下油門,給足勁兒在路口拐上另一條大道。
半小時后,奔馳飆停在悅龍酒店門口。
梁承下車望一眼酒店大樓,規格比他想象中小一點,從旋轉門進入大堂,他忽然有些躊躇不前。
關心則亂,他這樣找來一定會惹喬苑林生氣,不知道會釀成怎樣的后果。
前臺的服務生看見他,問:“先生晚上好,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梁承回過神,說:“我要去8043找朋友……他們到了麼?”
服務生查詢系統,說:“房間已辦理入住,是兩個人。”
梁承:“嗯。”
“先生,您要過夜嗎?”服務生誤會他也要入住,解釋道,“因為是雙人主題房,不可以單獨加床的。”
梁承說:“什麼意思?”
服務生建議:“如果需要,最好是換成三人主題房。”
梁承難以置信,還他媽有三人的?
他太落伍了嗎,現在的酒店行業都這麼堂而皇之?
他沒繼續廢話,電梯要刷卡,徑直走進樓梯間,兩階一步上了八樓,到8043門外,他做了個深呼吸。
抬起手再一次猶豫,也許是他搞錯了。
這時房間里傳出一個男人的說話聲:“你先把衣服脫了。”
緊接著是喬苑林的聲音:“你著什麼急,我正脫呢。”
梁承在爆血管之前按下了門鈴,按完一秒鐘都等不及,用力地敲門。
很快,門打開,田宇衣冠整齊,一臉驚訝:“哎?梁助教?!”
梁承咬牙切齒說不出話,推開門大步沖進房間里,隨即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