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耳邊低笑,梁承回答對方:“大概就是喜歡這樣的。”
喬苑林緊閉住嘴巴,心跳怦怦,怕泄露出聲音被聽見一星半點。耳機中也陷入沉默,許久,他輕聲叫道:“鳥嘌呤?”
“嗯?”梁承回音,“怎麼了小嘧?”
“……渾蛋。”喬苑林懷疑這人早就預謀好占他的便宜,“你別跟人家瞎聊了。”
梁承低聲:“她去洗手間了,步伐正常,應該沒事。”
自街尾飄來一陣引擎嗡鳴,雄渾震耳,一聽就改裝過,分秒間,一輛風騷的瑪莎拉蒂剎停在酒吧門口。
喬苑林的大奔至今沒有著落,很是嫉妒,捧起單反咔咔拍了兩張。車門向上旋開,一個中年男人下了車,略瘦,但模樣莫名有股熟悉感。
男人進了酒吧。
大約三分鐘,梁承忽然出來了,步速偏快,過馬路時摘掉耳機,毫無停頓地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喬苑林立刻問:“怎麼了,有情況?”
梁承說:“酒吧的老板來了。”
莫非是開跑車的男人?喬苑林翻出剛拍的照片:“是他嗎?”
梁承瞥了一眼,說:“你仔細看看他是誰。”
喬苑林放大面部,的確眼熟,不等他認出來,梁承揭曉:“真他媽孽緣,那年嶺海倉庫,劃我一刀的柳剛。”
“我靠……”喬苑林震愕,“他認出你了嗎?”
梁承搖搖頭,他背對大門方向,聽見經理叫“柳總”便回頭瞧了一眼,柳剛遠不如當年健壯,他險些沒認出來。
發動車子,兩個人一路默默消化這件事。他們肯定都不能再露面了,調查剛開始,就要擱淺嗎?
但因為老板是柳剛,反而更篤定酒吧有貓膩。梁承不得不回顧他親歷的案件,人證物證是最起碼的。
假設藥物是酒吧提供的,首先需要會員身份,才有機會取證,而他們還沒確定會員制度就要終止暗訪了。一條閉環無從下手,除非有個人滿足條件。
他們同時想到了油叔,無論整件事和酒吧有沒有牽連,這個人都是逃不了干系的。
只不過茫茫人海,去哪找?在酒吧蹲點是不可能了,萬一正面遇上柳剛估計會被扔出去。
梁承修長的食指敲著方向盤,白天急診中心轉來一位患者,對方開車上班,途中發生事故撞了一個人,結果那個人無大礙,肇事司機犯了心臟病被送去醫院。
警方介入,被撞的人坦白碰瓷,當時誰說了句,這年頭滿大街攝像和行車記錄儀,不如轉行干代駕吧。
那晚奔馳就停在隔壁門口,到了家,梁承從手機調出記錄儀前幾天的備份。
喬苑林伸著頭,看到畫面中油叔摟著他,膈應壞了,幸好梁承及時出現,再后來油叔罵罵咧咧地上了出租車。
梁承按暫停,把出租的車牌號記下來,說:“但愿司機還有印象。”
喬苑林道:“我明天就去出租車管理公司。”
十六歲就敢獨自過海跟蹤,比警犬還勇敢一小狗,梁承問:“如果得到線索,你打算怎麼辦?”
喬苑林道:“先找他,再搞他!”
“我怕他搞你!”梁承真想給他一腳,卻只得克制地警告,“你先答應我,不會一個人亂來。”
喬苑林犟的時候把頭擰下來也不肯伏低,順毛時就只會點頭,他保證完,說:“哥,我需要你幫忙,而且只有你能幫。”
又來軟的了,還叫哥,梁承不戳穿他的伎倆:“為什麼就我能幫?”
喬苑林心里已經建立大致的調查計劃,賣關子說:“你厲害。”
梁承糊弄地哼哼,重逢以來他明白了“報應”二字,當年多煩這個事兒逼管閑事,現在輪到他管東管西。
“既然要做,就跟單位知會一聲,別壞了規矩。”
喬苑林說:“嗯,我明天告訴暴躁姐。”
梁承頓了幾秒,又說:“和同事相處不能耍心眼,但對個別人,要留個心眼,知道麼。”
喬苑林聽出弦外之音:“……什麼意思?”
他們一直在車里研究,將近半個小時了,一樓大門打開,喬文淵朝這邊張望,喊了一聲。
梁承先下車,應道:“喬叔,我來蹭飯。”
“回家叫什麼蹭飯。”喬文淵喊道,“被苑林帶的都磨蹭了,快進來吧。”
推開院門,梁承停下掏出振動的手機,來電顯示一串陌生的號碼,他滑開通話鍵,正好喬苑林繞過車頭走到一旁。
“帥哥,你怎麼走那麼快呀。”
兩個人俱是一愣,梁承先反應過來,是酒吧搭訕的那位美女。對方問他要聯系方式,他想著倘若是熟客,可以搜集信息,就寫餐巾紙上給了。
覷著小嘧的表情,他說:“那家沒什麼意思,我換地兒了。”
“你去哪了?”美女不疑有他,“我也覺得無聊,一起啊。”
梁承無心獵艷,說:“恐怕不行。”
美女大方地問:“看來我不是你的菜?”
“抱歉。”梁承有意招惹,掛斷前回答,“再聊下去,我的菜要生氣了。”
喬苑林本來聽得入神,頓時瞪大眼睛,他果然生氣了,咣當將推開的門推到極限,急匆匆走人。
也就一步,梁承長腿稍跨就追上,把他拉住。
“你松開。”喬苑林氣道,“無語了我!”
屋里,喬文淵擺好筷子踱到窗邊,心說怎麼還不進來,賀婕洗了手,也過來一齊望向院子。
梁承捉著喬苑林的手臂,一個坦然,一個皺眉,在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