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憋了三兩天才來提要求,會不會太遲鈍了?
梁承換好衣服往外走,不答應不拒絕,壞心眼地回復:我可以忘記,但是有條件。
喬苑林:什麼條件?
梁承:以后一滴酒都不許沾。
喬苑林:沒了?
梁承:八月五號不許再約別人。
喬苑林:約法三章麼,還有呢?
梁承停下,自己明白第三條沒有多少底氣,就當逗樂子,他回道:不許躲我。
按下發送,梁承揣起手機,暫時逃避喬苑林接下來的回復。大步走出手術中心,拐到走廊,他忽然頓住了。
墻邊長椅上,喬苑林抱著背包和單反,正專心致志地看著那行字。
梁承有些斷片,咳嗽一聲。
喬苑林抬起頭,也有點呆,親口憋出個答復:“那我這不就來了。”
第53章
貌似是喬苑林第一次主動找上門, 說不滿足是假的,雖然梁承直覺對方是有目的的。
“找我有事?”
喬苑林也不藏著掖著,那天被教訓怕了, 還是先報告比較好, 說:“我要去那間酒吧, 不是喝酒,是調查。”
梁承面色稍沉, 他能理解喬苑林作為記者的想法,但不等于他同意冒險,說:“你自己去不行。”
喬苑林仿佛料到:“噢。”
梁承回過味來, 前后瞅了瞅確認沒別的同事在, 所以是找他陪著去?
半指寬的相機帶子掛在喬苑林的細頸上, 梁承伸手一撥, 勾著拉近半步,沒表情地問:“怎麼不約你雷師兄了?”
喬苑林撇撇嘴,思及雷君明的態度有些失望, 又不好背后講人壞話,說:“人不夠,孫老大非留他幫忙, 他沒空。”
梁承沉吟道:“他跟你說的?”
“嗯。”喬苑林不想管別人了,“走不走啊。
”
天色擦黑, 路上堵了近四十分鐘, 喬苑林給梁承描述那晚的詳細經過、疑點,到梵蒂街的時候夜幕徹底落下。
春風酒吧不像別的那麼喧鬧,走的格調文藝小資,第一次來酒吧街的人很容易選擇它,比如喬苑林。
奔馳停在街對面, 熄火,梁承回想那個男人的容貌特征,問:“他有沒有說怎麼稱呼?”
“沒。”為了方便,喬苑林決定起個代號,“老油條,就叫他油叔吧。”
要觀察酒保必須坐在吧臺附近,喬苑林恐怕會被認出來,梁承讓他留在車上,自己進去待一會兒。
兩個人戴上藍牙耳機,保持通話,梁承對記者這一職業有了新的認識,跟蹤錄像、蹲點暗訪,快趕上便衣了。
喬苑林也挺來勁,摁著一邊耳機說:“好刺激啊。”
“比吃了偉哥還刺激?”梁承損人。
“你給我忘了!”喬苑林實習時跟過一次暗調,“身上別帶證件,萬一被扣住不能暴露身份。”
梁承感覺被騙進溝里了,說:“那用不用起個代號?”
喬苑林正有此意:“蒼鷹孤狼、百合牡丹、零一零二,都配對的,你喜歡哪個?”
梁承都不喜歡,說:“我,鳥嘌呤。你,胞嘧啶。”
喬苑林:“……”
梁承下車過馬路,順手解開胸前一枚紐扣,看車時側過臉,眼尾輕掃副駕的車窗,挑起不走心的淺笑。
喬苑林幾乎看呆,轉瞬工夫,梁承一點都不像嚴肅正經的外科醫生了,像混跡酒吧的風流男人,帶著痞氣,迷惑得人難分好壞。
還早,酒吧空著大片,梁承將幾片區域轉了一下,一共三個開放式大廳,地下還有一層是包廂,但非會員不能下樓。
返回外廳,梁承坐上吧臺前,招手要了一杯麥芽威士忌。
耳機里,喬苑林說:“開車不喝酒。”
梁承握著杯子晃冰塊,觀察酒保,胸牌上是英文名“Richard”,他尋機偷拍了一張,搭訕道:“酒不錯,你做多久了。”
酒保說:“一年,您是會員嗎?”
梁承:“會員?”
耳機中喬苑林說:“那天也問我了,但沒推銷。”
梁承想了想,回答:“朋友是,他還沒到。”
酒保說:“那您可以先跟朋友一起試試,我們這里不錯的。”
梁承猜測會員是熟客制,沒那麼容易加入,正想著,旁邊閃來一道倩影,是位黑長直的美女。
美女問:“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有人掩護更好,梁承說:“榮幸。一個人?”
美女坐下來:“和你一起喝就是兩個人了。”
梁承連哄人都不會,有點想把這句話記備忘錄上,說:“想喝什麼,我請你。”
耳機里一陣安靜,然后喬苑林絮叨:“你請誰?有人找你搭訕嗎,男人女人啊,你別忘了正事。”
有點煩,但梁承沒察覺自己在笑。
美女看著他,故意長嘆一聲:“還以為能一起借酒消愁呢,看來你心情很好。”
梁承問:“你愁什麼?”
“感情啊,我失戀了。”美女道,“我被一個渾蛋甩了,帥哥,你肯定好多人追求吧。”
梁承的指腹劃過酒杯沿口,像開刀前的比劃,萬分鄭重,語調卻似無謂:“沒啊,我在追人家。”
車里,喬苑林趴在車窗上抓心撓肝,把耳機摘下來,又耐不住想聽,掩耳盜鈴地貼在耳骨上,假裝不經意聽到。
梁承的聲音鉆入他耳朵:“說不準什麼類型,有些人迷惑性特別強,看上去純真無害,其實是一頭犟驢。主意大,愛使喚人,身體差膽子肥,時而硬氣時而心軟,不清楚的以為在欲擒故縱,到頭來他卻可憐巴巴的,實在招架不住。
”
喬苑林罵道:“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