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周自珩吻了吻他的鼻尖,“喜歡這些,更喜歡你。”
直白的情話烙在心間,耳朵燒燙。
夏習清轉過身子背對他,牽著他的手將他帶到了那尊雕塑前,周自珩覺得驚奇,那種感覺無法形容,親眼看到自己化作一尊雪白的藝術品,看著它流暢到近乎真實的線條,山脈一般深邃又立體的面部骨骼,只有一點,周自珩總覺得不像自己。
“它太溫柔了。”周自珩隔著半米的距離站著,臉朝向自己的小藝術家,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覺得嗎,我哪有這麼……”
“誰說的。”夏習清朝他走過來,抬頭仰視著周自珩的眼睛,聲音溫軟好似春風。
“你都不知道你對我有多溫柔。”
用泥土和愛意也無法復現的溫柔。
說完夏習清又轉過身,“你沒發現這個雕塑的姿態很熟悉嗎?”
周自珩情緒還未抽離,方才被他鮮少的真情流露會心一擊,整個人都有些微醺,他伸出雙臂,從背后摟住包裹在精致西裝下的細腰,下巴擱在他的肩膀,歪著頭凝視著雕塑。
它并不是站立的姿態,而是坐著,上半身裸露在外,肌肉飽滿線條分明,腰間到大腿覆著一方柔軟的布料,布料的柔軟度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紋路和半流動的狀態都真實到無以復加,仿佛用手捉住一角便可扯下。它微微歪著頭顱,眼睛望著前往,右手握住一只開得正好的玫瑰,玫瑰花瓣柔軟而嬌嫩,光影的拿捏,倒像是從斜前方偷偷潛入的月色特地前來,為他照亮。
臺面下有一張金色的銘牌,上面刻著一個單詞——Thief。
周自珩忽然覺得熟悉,“是……我被關禁閉的時候,你偷來我家的那天?”
夏習清側過臉,像是獎勵一樣親了一口他的臉,笑得格外甜,“對。”
他忘不了臨別之際回頭時看到的,月光之下留住那朵紅玫瑰的小王子。瞳孔中定格的那一幅畫面,在這個失敗的羅密歐心中經久未能散去,只好用自己的雙手和天賦將那一夜的月色永久留下。
以最能詮釋夏習清本質的形式來詮釋周自珩。
“謝謝你。”周自珩用臉側輕輕蹭著夏習清的側臉,夏習清轉過臉,那張純粹又美麗的面孔上泛起有些孩子氣的笑意,“不用謝。”
“我該謝謝你。”下一秒他又轉過去,聲音很低很輕。
“你是我的文藝復興。”
周自珩沒有聽清這句話,又抱著他詢問了一邊,可夏習清卻怎麼也不肯說了,他心跳得很快,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這種話也說得出。
任他怎麼糾纏,夏習清也不肯再說,反倒掙脫了懷抱走到雕塑前,假意觀摩作品,伸手撫摩著雕塑的面頰。不知怎麼的,這個動作一下子讓周自珩感覺飽受威脅,他上前將夏習清拽回自己身邊,“別摸。”
夏習清莫名其妙,“你干嘛啊?”
“你摸我啊,我活生生站在這兒呢。”他把夏習清的手抓住貼在自己的臉上。見周自珩這樣,夏習清又氣又好笑,“你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一個雕塑的醋都要吃了。”
吃醋吃慣了周自珩都懶得辯解了,“對啊我就是吃醋。”他的眉頭皺起來,忽然想起些什麼,小聲道,“誰知道你會不會把這座雕塑當做你的伽拉忒亞。
”
夏習清愣了愣,吃醋就吃醋吧,這家伙居然還引用起希臘神話的典故來了。
他伸手扯了扯周自珩的臉,“你怎麼這麼厲害啊。這能是一碼事嗎?皮格馬利翁是雕了個雕塑然后愛上自己的雕塑了,他那是沒原型的,我有你啊。”
雖然語氣不怎麼溫柔,可最后這幾個字像是星星一樣跌進周自珩的心里,照得整個胸膛都亮堂堂的。他一下子就抱住了夏習清,在他的臉上親了又親,高興得一下子就忘了吃醋的事了。
“哎你放開我,幼稚。”
“不放,你是我的。”
“你放不放,不放我就把這鎖起來,再也不給你看了,這些都不送給你了。”
“你嚇唬我也不放。這些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兩個人在這座小小的藝術館里待了很久,一幅一幅看過了所有夏習清為他畫的畫,有許多是他們未曾謀面時夏習清便為他畫好的,精心裝裱之后放置在這里。周自珩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他之前看見卡車從公寓樓下經過的時候,還以為是夏習清要悄悄離開。
原來是要將所有的畫作都轉移到這里。
凌晨三點,倚在周自珩懷里溫存許久的夏習清終于還是從甜蜜中清醒,他的內心極力逃避著那個紛擾的事實,可它的確發生了,而且影響不可估計。夏習清不過是抱著玩票的心進的娛樂圈,這本來就不是自己的本職,他終究是要回歸自己真正的事業,可周自珩和他不一樣,他的職業就是演員,他的理想和抱負都是通過表演來完成的。
可是藝術圈和娛樂圈不同,他不想周自珩被自己拉入輿論的深淵。
“你該走了。”夏習清垂著眼,“你其實也不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