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這是我以前的家。”夏習清低頭苦笑了一聲,“不,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沒發覺自己的手指都在發抖。
周自珩愣住了。
原來夏習清輕描淡寫說的“一個地方”,竟然是他以前的家。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也是他曾經飽受折磨的地方。
他不禁想起那天晚上,喝醉之后的夏習清在自己懷里無聲哭泣的模樣。
“你說你不想去酒店,這個房子還算過得去,湊合住一晚也可以,反正沒人,十多年沒人住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電。”夏習清像個沒事人一樣,他進去半步,伸手到旁邊去摸了摸,找到燈的開關,啪地一聲,大堂的水晶吊燈亮起來。
“燈還是好的,那就好。”夏習清走進去兩步,發現周自珩沒有跟上來,他又回過頭去看,想起來自己是沒有告訴過周自珩他家世的,可能到現在他也以為自己不過是一個小畫家,夏習清笑著解釋,“我忘了跟你說,我家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寰亞集團,你應該知道。一開始是在這里發的家,后來生意做大了,就去北京……”
話說了一長串,忽然被周自珩握住手,夏習清愣了愣,抬眼去看他。
“你手好涼。”周自珩揉了揉他僵住的掌心,深邃眉眼里滿是溫柔,他靠近一步,將夏習清抱在懷里,吻了吻他的耳朵。
“謝謝你。”
謝謝你的信任。
第76章 原生之痛
突如其來的一句感謝,讓夏習清耳朵一熱。心里有一肚子話想說, 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周自珩把他的雙肩一握, 推著他翻轉過去,又從背后把他抱住, 胸膛貼著他的脊背, 一點點推著往前走,“寰亞集團……原來我們習清哥哥是大少爺啊, 早知道你這麼有錢,我就讓你包養我好了。
”
每次周自珩叫他哥哥都帶著股調笑的意味,夏習清拿后肘拐了他肚子一下, “我可包養不起你周小公子。”
“包得起。”周自珩從后頭親了一下夏習清的后腦勺, “跟我上床不要錢, 我倒貼錢還不行嗎?”
夏習清扭過頭, 沖他挑了挑眉尾, “你讓我上我給你錢。”
周自珩捧著他的臉就這麼別扭著親了一口他的嘴唇, “那還是我倒貼吧。”說完他推著夏習清肩膀往前走著,想要趕緊轉移這個話題。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打消這個念頭。
這棟別墅不小,里面的家具都蒙著白布, 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住人,這場景讓周自珩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和夏習清錄制《逃出生天》的情形,也是許多蒙著白布的家具,華麗而冷清的裝飾。
“我帶你上樓去逛逛。”夏習清說話沒什麼情緒起伏,這讓周自珩有些擔心,他已經足夠了解夏習清, 他越是沒什麼情緒,說明他藏得越深。
可周自珩能做的也只有緊緊地抓住他的手,陪著他一起。
一層的客廳做了挑高的處理,大約有四米高的空間,因而樓梯也很長,右側是扶手,左側是整面墻壁那樣高的書柜,里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夏習清拖著周自珩的手一步步走上去,見他一直在旁邊的書架,便道,“我小時候經常坐在這個樓梯上看書。有時候看累了就靠在這兒睡著了。”
一想象到那個畫面,周自珩的嘴角就不自覺勾起。
好想看看他小時候,一定是全班最好看最可愛的小孩。
周自珩被夏習清拽著上了二樓,二樓有一條深邃的走廊,像極了美術館里的藝術長廊,深米色,對著的墻面上依次掛著十幅畫作,中間經過一個房間,夏習清試著開了開門,竟然沒有上鎖,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吃驚,打開了房間門口的燈。
“這是我母親的收藏室。”夏習清拉開了門,站在門邊,周自珩望了一眼,這是一件非常大的房間,進去才發現里頭還套著一間,里面放置著各種蒙著布的畫框,大的和人差不多高。
“這些都是畫?”
“對。”夏習清點頭,想到上一次習暉跟他說過的藝術館開幕的事,這些收藏品夏昀凱沒有帶走,估計也是留給他了,可他居然不上心到都沒有專程請人保管,就這麼擱在舊房子里。
也是,他那麼討厭母親,也那麼討厭自己,看見這些畫估計恨不得一把火燒個干凈。
“我母親出身藝術世家,外公年輕的時候是有名的雕塑家,外婆是油畫名家。生在這樣的家庭,我媽也就自然而然成為了一個藝術鑒賞收藏家。”
夏習清隨手掀開了一幅畫上的蒙塵布,“她一輩子都為自己沒能成為一個畫家而遺憾,不對,”夏習清苦笑,“說是遺憾,倒不如說是怨恨,她沒有繪畫創作的天賦,嘗試了很多年都一直平庸,可她能一眼辨別出畫的好壞,挖掘了許多當時還沒有成名的畫家。”
這樣的故事發展下去,周自珩已經可以猜出后續,“所以,你的媽媽生下你之后,發現了你的才華。”
夏習清的手指輕輕蹭著畫框,“她只不過是發現了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