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開始變得熙熙攘攘, 夏習清掙脫他的手, 半低著頭看著自己完全濕透的鞋子, “我還沒想好。”
剛說完就被輕輕撞了一下, “牽手可以的吧。”
夏習清左手搭在右手手腕, 揉搓了一下被他握得發紅的手掌心,語氣慢吞吞的,要說又不愿說, “……可以。”
剛說完又被撞了一下。
夏習清皺著眉抬起頭,對上周自珩深邃的眼睛,那雙笑起來會變成上弦月一樣的眼睛。
“那接吻呢?”
他的聲音半含著溫熱的氣,聲音很輕,仿佛在誘人一步步走過他心里頭去。
“接吻可以吧。”
夏習清站開了一些,故意作出嫌棄的語氣, “我看你啊,是真的想上八卦頭條。”
“對啊。”周自珩快走兩步到夏習清的前面,轉身面對著他一步步倒退著走,眼睛看都不看別的地方,只盯著夏習清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我現在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我終于談……”
“小心。”
后頭過去一個推著推車準備趕夜市的大姐,差點撞上周自珩的后腰,夏習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周自珩的胳膊將他往自己這邊一扯。
兩個人胸膛貼在了一塊兒,夏習清一抬頭,鼻尖蹭過周自珩的下巴,怕他站不穩,伸手攬住了他的腰。
“……戀愛了。”周自珩愣愣地說完最后三個字,低下眉眼去看他。
四周圍燈火逐漸亮起,兩個人相貼的這一瞬,慢鏡頭一般,一幀幀勾勒出一個擁抱的形狀。
“想親你。”周自珩小聲在他跟前念著,之前那個差點被他撞上的大姐沒準備輕易罷休,嘴上得過些癮。
“哎喲,就不能看著點,這麼大的人了還倒著走路,撞倒我這車子看怎麼辦。
”
大姐罵罵咧咧地推著車走開,夏習清也回過神,松開了手又推開他,把他拽到自己的左手邊,“看著路。”
“想親你。”周自珩湊過來又重復了一遍,聲音帶笑。
又來了。
得了點甜頭就開始沒收斂地招搖,完完全全就是周自珩的作風。
不給他點顏色瞧瞧,還真把他跟當成什麼純情小天使了。
夏習清抬眼,從他的瞳孔順延向下,眼神粘滯,盯了一會兒黑色口罩下面的嘴唇,又一次抬眼,定定地望著周自珩深邃的眼瞳,顫動的眼睫末梢全都是風情。
撩撥完畢,夏習清輕笑一聲,兩手插進褲子口袋里朝前頭走著。留被他這一眼望得失了半邊魂的周自珩站在原地。
這雙眼睛太勾人了。
周自珩感嘆一萬遍都不夠。
回過神來,周自珩慌張趕了幾步,“哎,等等我。”
“不等,長這麼長腿干什麼吃的。”
“用來追你的啊。”
“神經。”
周自珩給小羅發了個消息,讓他去應付昆導和蔣茵,自己瀟灑利落地關了機。
兩個人就這麼躲過殺青宴,可飯不能不吃,夏習清領著周自珩去了一家附近的生燙牛肉粉,周自珩從小在北京城里長大,地道的米粉吃得都不多,別說這種特色的生燙牛肉粉了。
“老板,兩碗寬粉,一碗不要辣。”夏習清轉過頭看向周自珩,“你吃什麼,牛肉?腰花?”
“牛肉。”周自珩看了看那盤切得漂亮的肉,碰了碰夏習清的胳膊肘,小聲問道,“腰花是什麼?”
夏習清壞笑著瞟他一言,“這你都不知道啊,周小少爺。”說完他又拿手指頭戳了一把周自珩的側腰,湊到他耳邊,陰森森道了句,“腎。
”
周自珩立刻捂住自己的腰。
夏習清還故意說得繪聲繪色,“新鮮的腰子拿出來對半一剖,中間的白筋一掏,用快刀,一刀一刀片成薄片,放在滾湯里涮兩下,又脆又嫩,特別好吃。”
聽得周自珩忍不住打了個抖,“我要牛肉的,牛肉。”
“好。”老板麻利地從高湯撈出白軟的米粉放入碗中,舀了牛肉湯、鹵汁、蔥花蘿卜丁,又將新鮮的牛肉片汆燙斷生碼在粉上,遞給周自珩。又照樣做了另一份,澆了一大勺辣鹵給夏習清。
店子里開著空調,兩人對坐著一人一碗粉,吃得舒服極了。
“我以前上學的時候最喜歡吃的早餐就是牛肉粉,生燙的或者鹵牛肉。”夏習清覺得不夠辣,又舀了一勺辣椒油放進碗里攪和了一下。整個碗都紅彤彤的,看得周自珩犯怵。
“你們一大早吃這麼辣,胃不難受嗎?”周自珩夾起一筷子粉,送入嘴中,又嫩又滑,好吃極了。
“還好啊,”夏習清舀了一勺酸豇豆放在周自珩的碗里,“我們這兒早餐很多的,一個月三十天不重樣兒,熱干面、三鮮豆皮、燒梅、面窩、蛋酒,數都數不清。”
“那你都得請個遍。”周自珩端起碗喝了一口湯,沖他笑了一下,活像只大型犬似的,黏人又乖覺,“不然我就賴在武漢不走了。”
“那你別走,就在這兒賴著。”
出了粉面店,兩個人又沿著夜市吃了一路的小吃。兩個人的手機都關了,誰也不理,就安安靜靜地壓著馬路。
夏習清過去從來沒真正與人戀愛過,雖然說不出口……
他瞥了一眼身邊的周自珩。
但他的確是他的初戀。
“我不想回酒店。”周自珩手里拿著一串荸薺,咬下一個吃得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