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開始笑,“你們都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尷尬,我好歹也是女孩子誒。”
忙著剝蝦的楊博也插入了話題,“這種時候就應該直接把外套脫下來搭在女孩兒身上啊,標準偶像劇展開。”他還故意搞笑地挑了兩下眉。
一下子周自珩就成了飯桌上調侃的對象,連昆導都開起玩笑來,“這自珩一看就是沒談過戀愛的,太直接了。”
副導演誒了一聲,“自珩現在是單身啊,連自珩都是單身?”
這兩個疑問把周自珩弄得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把眼神撇到斜對面,可那位卻根本沒看他,一門心思吃低頭吃蝦,小聲和楊博說著話,音量很微妙,不太小,周自珩能聽見,也不太大,聽不見說話的內容。
“哎,要不給你倆改改劇本,讓你和玲玲在一塊兒得了哈哈哈。”副導演說完又立馬解釋,“開玩笑開玩笑,一改就亂套了。”
昆城是個好脾氣,“劇本可不能改,戲里面談戀愛算什麼回事啊,你倆戲外可以試試啊,年紀也合適。”
周自珩下意識想開口反駁,可想到趙柯說的話,又硬生生把話咽回肚子里,想著宋念應該也會反駁,誰知宋念倒是大大方方把話一接,“我倒是不怕試,關鍵人自珩不知道看不看得上我啊。”
又把話拋到他這兒了,簡直是燙手山芋。周自珩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就在這時候,又有一人參與了這場“逼戀”戲碼。
“看得上。”夏習清開口收斂了許多他在周自珩面前的輕佻,只剩幾分溫柔,但還是懶懶的,“周自珩說了,他以前喜歡過一個穿白裙子的小姐姐,你明天穿條白裙子,沒準兒這事兒就成了。
”
他怎麼也沒想到夏習清會拿這件事兒打趣,心里越發不舒服。
周自珩原本長了張戾氣極重的臉,眉骨高挺眼窩又深,壓得一雙眉眼深邃至極,夏習清已經看慣了這個人對他笑臉相迎,也知道他其實是世界上最好的脾氣和秉性,現在也是難得見到他這樣臉色難看,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都帶著刃。
夏習清倒是不疾不徐地端起酒杯,隔著桌子朝他揚了揚,笑著賠罪,“我都把你初戀的事兒抖摟出來了,你可別怪我,哥哥我也是操心你的大事兒。”
見他如此,周自珩心里說不上什麼感覺,跟掉進了荊棘叢里一樣,無論怎麼躲都被扎得頭破血流,索性一了百了,反正他也不想繼續玩這種沒有結局的游戲了。
一場游戲玩到最后,總得分出個輸贏。
“怎麼會呢?”周自珩也笑起來,眼底的戾氣漸漸淡去,“不過那個不是我初戀,只是我單方面喜歡別人很多年,從來沒在一起過。”
“哦?”昆城也有些好奇,“什麼樣的女生能讓你單戀這麼多年。”
“其實我也只見過她一面,還是頭一次拍戲的時候,你要讓我說我其實也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了。只是我當時怕鏡頭,一直哭,哭得跑出了片場,遇到她了,她就安慰我一直陪著我。”每次說到這些,周自珩的表情都會不自覺變得柔軟。
這種下意識柔軟倒像是個倒刺,扎在夏習清的手掌心。
說什麼不喜歡她了,看來都是扯淡。哪個男人會忘了自己心里的白月光白玫瑰。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宋念點點頭,“所以你后來一直拍戲,也是因為她?”
“一開始是的,我找不到她,就想著如果我一直拍戲,到所有人都認識我的地步,她會不會有一天在電影電視或者網上看到我,想起我就是那個男孩兒。就好像人們在夜晚抬頭,最亮的那顆星星一定會被記住。”
周自珩說著又低頭喝了口茶,“不過這個念頭我也放棄了,我覺得拍戲對我來說事實上是一種表達方式,有更重要的意義。”
說了半天,周自珩也沒有提自己變心的事。倒不是說出來破壞他癡心的形象,難以啟齒,只是他就是想梗著,梗著自己也梗著夏習清。
宋念聽得感嘆了幾聲,“真是好男人啊。”她喝了點酒,那張漂亮的臉孔上泛起紅暈,手腕搭上周自珩的肩膀,人也傾倒過去。
周自珩沒有推開她,他感覺到了宋念的頻頻示好,傻子也能感覺到,不然導演也不會替她說話。
女士香水的氣味令他暈眩,周自珩目光轉移到夏習清身上。
此時的夏習清顯然已經從初戀的話題里抽身,咳嗽了幾聲,又側過腦袋跟楊博說話,“你都沒吃多少,我給你剝。”楊博覺得不好意思,“別別別,你吃你吃。”
“我吃飽了,頭疼吃不下太多。”夏習清低頭認真剝蝦,兩叢又密又長的睫毛垂著,遮擋住眼睛。
耳邊是宋念和導演們的聲音,可周自珩的一雙眼睛就這麼盯著夏習清的手,那雙纖瘦又骨節分明的手,給自己畫畫的手,如今在給另一個男人親昵地剝著蝦。
“頭疼?”楊博也注意到之前夏習清一直打噴嚏,于是摘了手套用干凈的手背抵上他的額頭,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做參照,“我覺得你有點發熱,是不是感冒低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