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坤停了轉葉子的手指,看了看葉面,挺干凈。
他用葉子輕輕碰了一下江桐的頭,“行啊,挺厲害。”
“Cut!”
終于趕在夕陽西沉之前結束了這一段的拍攝,中途好幾次切換鏡頭,好在兩個演員的戲都連上了,效率才沒有被拉下來。拍完了,周自珩和夏習清都跑到監視器那兒去看,和周自珩這種經驗豐富的老手不一樣,夏習清心里其實還是有些緊張的,盡管他平常都是漫不經心的懶散模樣,一旦做起一件事,好勝要強的心比誰都重。
“高坤剛剛加的那個腳的動作不錯。”昆城習慣在片場也叫角色名,他指了指屏幕,“和后頭用葉子碰正好照應上了。”他抬起頭去看周自珩,“挺不錯啊,你們有什麼臨場發揮都可以來,只要不影響進度,我是絕對鼓勵的,別把戲演得死死的,沒意思。演人不演戲。”
昆城說了這麼一大堆,夏習清心不在焉,沒太聽進去,剛才拍戲周自珩腳尖伸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嚇了他一跳,差一點NG。
“江桐也很不錯,眼神的表現力很有天賦。”
夏習清回過神,對著昆導笑了一下。
“先去吃點東西,”昆城看了一下手表,“八點半的時候我們專場去拍夜場,高坤和江桐吃完飯立刻去換造型。”
周自珩見夏習清有些恍惚,等導演一走,他就拉住了夏習清的胳膊,“怎麼了?累了?”
“沒。”夏習清抹了把臉,“有一點累。”兩個人跟著劇組的大部分離開,周自珩前腳上了自己的保姆車,小羅正把他的晚飯拿出來,一回頭發現夏習清人不見了。
“欸?他人呢?”
小羅嘖了兩聲,“你忘啦?蔣茵姐給他配了保姆車和助理啊,又不是坐咱們的車。”他把筷子塞到周自珩手里,“快吃吧,早上六點熬到現在,你還真不覺得累啊。”
以往拍戲的時候,一喊Cut周自珩就變得沉默寡言,演戲的過程中消耗了太多的情緒,讓他在回歸自己時變得倦怠,可有夏習清在的時候就不同,對于變回周自珩,他迫不及待。
筷子加了一根青菜塞進嘴里,實在是食之無味,周自珩低頭扒了口飯,小羅看著問道,“是不是空調不夠涼?熱得吃不下飯吧。”他又調低了幾度,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從座位上站起來看了一下,“怎麼這麼熱鬧?”
隔著遮光玻璃看不清,小羅干脆拉開了車門,腦袋探出去瞄了一眼,“哎,笑笑你們干嘛呢,有冰棍兒?哎哎給我一根兒,都什麼味的啊?”
自家小助理被勾搭了出去,周自珩嫌棄地抬起頭往車門那兒望了一眼,誰知正巧看見夏習清邁著長腿進了車里,砰的一下拉上了車門,把手里捏著的一個袋裝冰棍兒扔在他的桌子上。
周自珩臉上的驚喜藏都藏不住,“給我買的?”
“不吃是吧?”夏習清抓了冰棒就撕開了袋子,“那我自己吃了。”
“吃!”周自珩飛快地奪過自己心心念念的冰棒,撕開袋子就往嘴里放,冰得牙齒都打顫,還嘴硬說好吃。
“沒人跟你搶,人人都有。”
原來剛剛小羅說的冰棍是夏習清買的。意識到這一點的周自珩瞬間失望起來,“每個人都有啊。”
“可不是,花了我不少錢呢。
”夏習清極為順手地拿了周自珩面前的筷子扒拉了兩下他正吃著的飯菜,又放下筷子,“你剛剛不還吵吵嚷嚷的要吃冰棒,又不吃了?”他抓過周自珩的手腕把冰棍拿到自己的跟前,咬了一口,“挺好吃的啊。”
見周自珩臉上仍舊不開心,夏習清一下子明白過來,手撐著下巴懶懶笑著,手指優哉游哉地在臉上彈了幾下,“我給別人買的都是三塊錢的,給你買的可是最貴的,三四層夾心呢。”
周自珩沒好氣兒地瞥了他一眼。
“你要非覺得不高興我沒關系,但是你得搞明白因果關系。”夏習清手拿著筷子在外賣盒上輕輕敲著,“我呢,是為了給你買冰棒才給他們買,不是給他們買順帶給你捎了一根,明白?”
雪糕上的奶油都一點點化開,順著往下淌,看著怪可惜的,夏習清掰開周自珩的手搶過雪糕,“你不吃算了,浪費。我還不如拿去喂狗。”
“誰說我不吃了?”見夏習清拿了雪糕咬了一口就往外頭走,周自珩急了,不管不顧地站起來,忽略了自己一米九的個子,冷不丁砰的一下撞到車頂,疼得重心不穩往下倒,夏習清聽見聲兒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子去看,結果就這麼被周自珩給撲倒在本來還算寬敞的保姆車里。
這位從來沒有演過愛情片的演員,在連番巧合的促使之下上演了一出偶像劇里最爛俗的戲碼。
撲倒,貼緊,嘴唇相碰。
軟軟的觸感讓周自珩一下子從疼痛中驚醒,他抬起頭,生怕壓著夏習清,連忙從他身上起來。
“操……老子的背……”夏習清也扶著自己的腰坐起來,瞇起的眼睛微微松開,視線慢慢清晰。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又是習慣性地道歉,無論什麼時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