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一眼正低頭在平板上畫畫的夏習清,周自珩一個字一個字刪掉了剛剛的話,重新編輯了一條。
[周自珩]:發色可是大事兒,得從長計議,你們給我三分鐘的時間考慮一下。
[昆城]:你就是不想染吧。
[許其琛]:大笑·jpg
沒一會兒,夏習清就抬起頭,歪著腦袋仔細地看了看手里的平板,又改了改,最后截圖發到了群里。
[夏習清]:你們覺得這樣的形象符不符合高坤?
周自珩沒有點開圖片,他挪到了夏習清的跟前,下巴抵著夏習清的肩膀看著他手里的平板,屏幕上是一個類似時裝設計專業常畫的概念圖。上面畫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臉孔不分明,但頂著一頭染成深紅色的寸頭,右耳帶著一枚黑色耳釘,像一顆痣似的,上半身是一件黑色背心,左邊大臂有刺青,穿這條臟兮兮的深藍色牛仔褲,蹬雙山寨的舊球鞋,手里還夾著半只煙。
“怎麼樣?行嗎?”夏習清側過臉問他,周自珩抬了抬眼睛,抿著嘴,“我覺得不行。”
夏習清皺了一下眉頭,挺直了后背低頭盯著平板,“哪里不行?我覺得挺好的啊。”說完他又齁起了背,抿了一小下嘴,小聲嘟囔了一句,“我覺著我心里的高坤就應該是這樣的。”
周自珩只輕輕笑了一下,從他肩膀那兒起來,又伸手揉了一把夏習清的頭發,坐直身子發了條消息。
[周自珩]:坤哥的造型就這麼定了。
[昆城]:可以啊習清,很符合人物形象,我已經發給造型組組長了。
[許其琛]:不愧是習清,也挺符合我心目中高坤早期的形象。
夏習清看了消息,抬頭伸腿踹了周自珩的腰一腳,“你他媽就不能對著我本人說句好話嗎?”
“剛逗你的。”周自珩笑著抓了一把他的腳脖子,把夏習清擼到膝蓋的運動褲褲腳放了下來,空調開得太猛了。
“不過也是,太帥了點。”夏習清一心只放在他的概念圖上,他這人別的事兒都沒什麼隨意得很,唯獨在畫畫這件事上,特別吹毛求疵,“涂黑點兒?弄個疤?”改了改還是不滿意,就把怨氣撒在周自珩的身上,撲到他身上扯住他的臉,“這事兒不賴我,要怪就怪你長得太帥,我幫你毀個容就完美了。”
周自珩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一下子給弄得仰面躺在地上,可他的手還托著夏習清的后腰,由著他拉扯自己的臉也不喊疼,只笑著調侃,“那你毀啊,你舍得嗎?”
這話一說出來他就有點后悔,感覺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看見夏習清的手滯了一下,周自珩立刻補了句,“你不是就看上這張臉了嘛。”
“嘁,還有身材。”夏習清松了手,從他身上下來,“不過你這身材到后期也瘦成白條雞了。”
“然后呢?”周自珩立刻坐起來看向他,臉上的表情有點兒不大高興,夏習清很快明白過來他是因為這句話不高興,他又蹲下來拍拍周自珩的頭,“沒事兒,藝術品摔碎了都是藝術品,小瓷片兒都閃著人文的光輝。”說完他還吧唧親了一口周自珩的嘴唇,“美學價值是不會因為畫布的褪色而貶值的。”
真會說。周自珩勾起嘴角,頗為滿意地用手刮了一下夏習清的鼻尖。
“說不過你這個搞藝術的。”
夏習清被他這個動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每次掩飾自己不好意思的方式就是耍橫,“你以后再動我鼻子,我真去點了這個痣。”想到周自珩剛剛說的那句話,夏習清忽然壞笑起來,流氓勁兒一下就上來了,手從他領口里伸過去胡亂摸了一通,“對啊我就是搞——藝術的。”
他還特意把“搞”字咬重,周自珩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是,誰搞誰啊究竟?”
“少嘚瑟,保不齊哪天就是我搞你。”
“上次是誰沒力氣來著,我也沒攔著你唔唔……你別捂我嘴你還怕人說啊。”
“老子下回非得搞你一回!”
“您請。”
兩個人在地上鬧了半天,最后小羅敲門要進來送開機儀式的流程書,這才結束了這個幼稚的游戲。
最大隱形投資商周自璟信不過其他人,弄了半天還是讓自己的老婆來當制片主任,在外人眼里,不過是周自珩經紀公司的老板來當制片人,這種情形在圈里也挺常見,何況蔣茵手里的片子很少有砸的,不然也不會被稱為金牌制片。不過在夏習清眼里就有點兒搞笑了。
“合著這部戲到最后都是你家的班子啊,你哥投資,你嫂子制片兒,你來演。真逗。”
周自珩聳了聳肩。
不止呢,還是他喜歡的人跟他一起演,他喜歡的人的朋友當編劇。
幾個戲份比較少的演員沒有進組,開機儀式弄得很簡單,導演帶著幾個主演插了香拜了拜,為了不泄露劇情演員們都沒有做妝發,直接穿著私服弄完了開機儀式。
不過上一次蔣茵的營銷做得非常不錯,效應到現在還有余韻,光是一個開機儀式就吸引了無數家媒體前來采訪,一直以來都是拍小眾獨立片的昆城不大擅長應付這種事,媒體見面會統共也就半小時,全集中在周自珩和夏習清身上,反倒是“圈外人”夏習清,承擔了大部分回答媒體提問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