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珩忍不住動作輕緩地掀開被子,那具白皙的身體上布滿了歡愛過后的痕跡,側頸,鎖骨,胸口,甚至后背,到處都是他留下的吻痕。
夏習清的腰側還有幾個小小的淤青,是他昨晚掐著他的腰留下的印記。一整晚的失控讓兩個人都拋棄了理智和禁忌,周自珩回想起那時候的場景,他到最后幾乎已經沒了輕重,完完全全被欲望操控。
伸手替夏習清把被子拉上來蓋好,愧疚感快要將他吞沒。他不應該這麼做的,這是不對的。可他一回想起夏習清說過的話,試圖聯系那些他甚至不知道姓名的人來代替自己做這些事,心臟就悶痛不已。他也不想生氣,也曾經試圖控制自己。但一遇到夏習清,他就瘋了。
在兩個人都快要失去氣力的那個瞬間,他竟然希望世界就在這一刻毀滅,起碼這樣夏習清就不會離開了,他最后是和自己一起死掉的。
太可怕了。
試探性地伸出手,指尖握住了夏習清的手指,拇指的指腹輕輕地磨蹭著他修長的手。
他醒來之后,應該會生氣吧,他是多麼驕傲的人。
或許他們之間就到此為止了。
[周自珩,我們有關系嗎?]
[我們一開始不就是玩玩。]
[我現在受夠你了。]
他無法揣測出夏習清說出這些話是用的怎麼樣的心情,但他想象得到過去夏習清是如何唾棄那些將真心獻給他的人。他們一定也聽過這些話吧,或許是更難聽更直白的。
周自珩伸出手指,輕輕地觸碰著夏習清鼻尖的小痣,緩緩地靠近,在他的額頭印上一吻。
他為什麼會迷戀這麼殘酷的人。
夏習清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頭痛得要命,視野里并不是想象中那麼明亮。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到這具身體上,可他的第一反應是伸開手臂試探。
沒有別人,只有他自己。
夏習清覺得可笑,他極力地嘲諷著那個期待過剩的自己,妄想什麼呢,不就是被他周自珩睡了,他們之間除了肉體關系,還有什麼別的可能嗎。
身上換了干凈的睡衣,這張床這間臥室也不是他想象中那麼混亂,可夏習清卻覺得更難過了,他是不是應該慶幸昨晚上了他的人是周自珩,至少他那顆善良透頂的心會讓他足夠溫柔,足夠體貼,不至于令自己太過狼狽。
嗓子干渴到快要著火,他試圖撐著身子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酸痛,骨頭都要散架。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青紫的吻痕連成一大片。夏習清幾乎不敢回想那天晚上發生的荒唐事,周自珩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一直重復著那句話。
[你只有我一個人。]
怎麼可能,他只要愿意,他可以有好多好多人。
好多好多,多到數不過來。
頭疼得更厲害了,想回家,這張床充滿了周自珩的氣味,讓他暈眩不已。費力地忍痛坐起來,夏習清的兩條腿都打顫。
不敢相信,他夏習清竟然真的讓一個男人上了,而且是求著被上。自尊心磨成了粉碎,他不敢去回想那天晚上的細節,簡直就是一個予取予求的廢物。
坐了好一會兒,等到緩過勁兒來,夏習清才扶著墻壁下了樓,每一步都走得艱難,兩條腿抖得厲害,心里忍不住罵他。
媽的周自珩也太猛了,二十歲的小年輕做起來真是不要命。
他已經完全忘記,那天晚上不要命的實際上是他自己,纏著做個不停的也是他。
說是不期待,可夏習清下樓的時候還是想著,萬一周自珩就在樓下怎麼辦,萬一他就坐在沙發上呢,他得打起精神別跟個被強奸的小雛兒似的,硬氣點,就當是換換口味。
可周自珩并不在樓下,夏習清只看到沙發上疊好的他穿過來的衣服,還有涼掉的牛奶。
人家可是大明星,這種程度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也只有周自珩那種老好人才會做到這種地步,知足吧。
簡單洗漱過后他把洗漱用品扔進了垃圾桶里,扶著墻走出浴室坐到了沙發上,這次連個字條都沒有了。夏習清也能理解,畢竟周自珩以前也不喜歡男人,沒準兒試過一次覺得還是接受不了呢。
他動作遲緩地換上自己的衣服,那些衣服似乎都被洗過,只剩下一股西柚味洗衣液的香氣。
嗓子干啞得厲害,夏習清把睡衣掛在沙發扶手,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后起身準備回家。
怎麼心里就這麼委屈呢。
夏習清自己都沒發現,如果是以往,他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弄死那個不要命的狗東西,可他現在滿腦子只有周自珩,一面想知道他究竟去哪兒了,一面又不愿意去想他。
腰疼得根本彎不下來,他也只能坐在玄關的臺階上換鞋。看著那雙合腳的棉拖,夏習清心里就更不舒服,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滿是周自珩生活痕跡的地方,他要去喝酒喝個痛快,再去找,去找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