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柯一下子就明白阮曉的意思,他抓住阮曉的手腕下樓取車,“我們去追那個車,你讓司機連著導航,”他想起剛才周自珩的語氣就覺得后怕,“我怕周自珩一失控,做出什麼要命的事兒。”
阮曉不覺得周自珩是那種人,“怎麼會,自珩……”
趙柯發動了車子,“你不了解他。”他看見阮曉沒系安全帶,二話沒說湊過去飛快地幫她系了,又把西服外套脫下來遞給她,“你知道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人觸底反彈是什麼樣子嗎?”
“我現在都害怕他是端著狙擊槍來的。”
跟著定位追了五分鐘,趙柯總算找到了魏旻的車,他一路給周自珩共享著定位,已經是晚上十一點,路上就魏旻一輛騷包的紅色超跑。
“我們現在怎麼辦?”
阮曉冷靜分析,“要麼現在上去截人,要麼跟他到底。”他看一眼趙柯,“你是不是不方便,萬一捅出點簍子,趙局他……”
“煩死了。最他媽煩這些富二代。”趙柯低聲罵了一句,又想到身邊的阮曉也是,“抱歉,我一著急就亂說話,開地圖炮了。”
“沒事,我也煩。”
正說著,路上逆向開過來一輛黑車,眼熟得很,還沒等趙柯搞明白怎麼回事,那輛車居然突然漂移打橫,直直地懟在開得飛快的紅色超跑跟前,嚇得前頭的超跑猛地剎車。
“臥槽。”趙柯也跟著踩了剎車,愣愣地開口,“周自珩來了。”
果然沒猜錯。趙柯眼睜睜看著黑車上下來一個人,一身黑色燕尾西裝,手里好像提著根棍子,帶上車門那一下不知道使了多大勁,連車身都跟著猛地一震。
就那個身形,不是周自珩還有誰。
他感覺自己都出現幻覺了,感覺周自珩的身上一團火。
周自珩一腳踩在紅色超跑的前蓋,眼神狠厲地盯著里頭的人。
“開門。”
駕駛座上的魏旻正罵著這個黑車車主傻逼,怎麼也沒想到下來的居然是周自珩,他這副架勢更是嚇壞了他。
周自珩的背景他惹不起,可這他媽跟他有什麼關系,不就是一起演個電視節目,他媽的還當真了?
“你干什麼?”魏旻強裝鎮定,“想上社會新聞找別人去,媽的跟我耍什麼橫!”
周自珩面無表情,抬起右手用棒球棍指著魏旻前頭的擋風玻璃。
“開門。”
‘“你他媽聽不懂……”
話還沒說完,一聲巨響,擋風玻璃被周自珩用棒球棍生生砸了個粉碎。玻璃渣濺了出來,嵌進周自珩手臂里,他仍舊沒有一絲表情,冷冷地走到車門前,手臂一甩,將駕駛座的車窗砸碎,手伸進去一把揪住魏旻的領子,將他的頭扯出車窗外,魏旻的脖子離玻璃碎片只有幾厘米的距離,周自珩一手抖那些碎片就能直接穿進他脖子里。
瘋了。這個人絕對瘋了。
趙柯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跳,這完全不是他認識的周自珩,他慌里慌張地解了安全帶下車,關車門前囑咐阮曉,“別下來,在車上等我。”說完朝那邊跑去。
魏旻本身就是個軟蛋,不敢跟瘋子拉扯,命最重要。
他按了一下按鈕,所有車門都打開。
“我開了,開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周自珩松了手,走到了后座。他胸口的火燒得心臟瘋了一樣狂跳,見到暈倒在后座襯衣都被扯開的夏習清,只覺得最后的一點理智都燒沒了。
“自珩,”趙柯跑了過來,看見躺倒在后座的夏習清,“你快把他帶走,再在路上糾纏就被人拍到了。這個狗東西我幫你審。”
他壓低聲音,“最近敏感時期,你別捅出什麼簍子。”
周自珩看他一眼,那一眼盯得趙柯渾身發毛,他都有點懷疑現在讓周自珩帶夏習清走是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但看周自珩這幅樣子,完全是誰帶他走就弄死誰的架勢。
脫了外套,周自珩彎腰將夏習清從車里抱出來,外套蓋在他的身上擋住他露出的胸口。
“問清楚是什麼藥。”
撂下這句寒氣逼人的話,周自珩橫抱著昏迷的夏習清上了那輛黑色雷克薩斯。
把夏習清抱出來的那個瞬間,路燈打在他的臉上,周自珩看到他脖子延伸出來的不正常潮紅,不光是脖子,還有胸口,可是夏習清身上幾乎聞不到酒氣。
他滾燙的溫度隔著單薄的白襯衫傳來,烙在周自珩的身上。
看到這樣子的夏習清,周自珩真的想現在就活活打死魏旻,管他什麼人命,什麼道德。
他就是想殺了他。
殺了所有對他有非分之想的人。
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周自珩動作輕柔地將夏習清放在座位上,座椅調低讓他可以躺下,昏迷的夏習清不斷地出著虛汗,胸膛一起一伏,像一尾上岸后快要窒息的魚。周自珩關上車門自己坐上駕駛座。他發現自己的手都在抖,不完全是因為憤怒,還有恐懼,還有后悔。
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如果今天趙柯不在宴會上。
后面的事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這輩子沒開過這麼快的車,他整個人像極了一根爆竹,引線燒在了最后一截,只差一點就炸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