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珩的吻談不上多有技巧性, 完全是全憑熱切橫沖直撞, 恨不得能用一個吻把他的魂兒都勾走。
沒有辦法說出心中真正的想法,周自珩只能把所有的欲念都用身體來表達。他一貫有著自己的堅持,習慣性地回避所有會令人心智昏迷的東西, 無論是煙草還是酒精。
他喜歡自己時時刻刻保持清醒。
可夏習清偏偏出現了,他無時無刻無所不用其極地誘惑他,撩撥他,擾亂他原本堅定的心。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所以才會反復提醒自己, 離夏習清遠一點,他不是個好人,他是一個易燃易爆又充滿誘惑的危險品。
“熱嗎?”夏習清的聲音蒙了一層厚重的水汽,像是桑拿房濕噠噠的玻璃,他修長的手指拽著周自珩衛衣的下緣,企圖往上扯,“脫下來?”
還沒結束親昵的尾音,周自珩就再一次吻住他,自己褪去上衣。男人之間的臨界點往往激烈又無可預計。他充分了解夏習清對自己的期待,但可惜的是,就算他是被迫染上毒癮的那個人。
他也要成為主導者。
激烈的吻讓夏習清渾身燒熱,蒙上了一層薄汗,皮膚和絲質睡衣膩在一起,黏糊糊的,讓他的腦子都透不過氣,意識和行為是反的,越是激烈的舉動,他的意識反而越來越滯緩,越來越被動,趴在周自珩身上的姿態從一只傲慢的豹子,變成了一個粘人的貓。
周自珩找到契機將他掀翻,按住夏習清的肩膀將他壓在身下,蓄了好久的一滴汗水從他的額角落下,不偏不倚墜到夏習清的唇邊。
周自珩眼睜睜看著他伸出舌尖,輕輕舔掉那滴汗珠,那張臉又純又欲的臉露出一個懶懶的笑。
“咸的。”
可你太甜了。周自珩所剩無幾的理智放棄了垂死掙扎,和夏習清一起溺入波濤洶涌的浪潮。
投影里的那個孩子稚嫩的聲音偶爾會冒出來,小鹿似的撞進夏習清的心里。就在兩人都快被噴薄而出的欲望燒昏頭腦的時候,他還沒忘記調侃。
“還真是…少兒…少兒……”剩下的兩個字被喘息覆蓋,夏習清的肩膀都在抖,說不出來話。聽著幼年的周自珩乖巧的聲音,和成年的他廝混,這種體驗還真是奇妙。
周自珩纏吻著他濕潤鮮紅的嘴唇,緊張無比的交鋒時刻,投影里的小孩兒忽然脆生生地叫了兩聲哥哥。夏習清忽然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學著小孩子軟軟的聲音。
“哥哥。”夏習清伸手揉開了周自珩隱忍皺起的眉心,被他這樣調戲,周自珩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質疑,他狠狠咬了一口夏習清的下唇。
“小時候這麼可愛……現在怎麼這麼兇啊。”夏習清討好地湊上去親了親,“你再叫聲……我聽聽是你小時候叫得好聽……還是、還是現在……”
原本他是不抱期待的,周自珩總是不愿滿足自己的期待,這一點夏習清早有認知。可他沒想到的是,周自珩真的俯下身子貼近他的耳邊,聲音又沉又低。
“哥哥。”
再一次輕吻夏習清的耳垂。
“滿意嗎?習清哥哥。”
百花大教堂的鐘聲,重重地敲擊著心臟瓣膜。連靈魂都被擊得粉碎,化作浩渺宇宙。
下午的試鏡已經消耗了夏習清足夠多的心力,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意識太模糊,才兩次他就睡了過去,周自珩固執得很,不論他軟磨還是硬泡,他都不愿意乖乖就范。
睡得不沉,但眼皮就是怎麼也抬不起來,夏習清總感覺有人在夢里摸著他的額頭和臉頰,很輕很輕,讓人分辨不出是不是幻覺。昏昏沉沉地睡到后半夜,口干舌燥地醒過來,夏習清半瞇著眼睛摸到了廚房,來開冰箱給自己灌了半瓶冰水,一下子清醒不少。
盡管快到初夏,可夜里的風還是有些涼。夏習清耷拉著眼皮慢吞吞走回房間,發現投影儀還是一直放著,只是沒有聲音。
其實這個時候他更應該回家,這里畢竟不是他的家。
夏習清蹲在床邊,凝視著周自珩沉靜的睡臉,熒幕上閃著光的小臉蛋和現實中已經變得高大的男孩兒逐漸重合,每一個細節都很相似,卻又有所延伸,讓他不禁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周自珩睡到了床邊,無處可放的手垂了下來,夏習清先是試探著摸了摸指尖,見他沒有醒過來,便放心大膽地將他的手牽起。周自珩的手指很長,手掌寬大而干燥,讓他不禁想到他在籃球賽的時候單手抓球的樣子,游刃有余。
像是玩弄小狗的爪子一樣,夏習清抓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將他的手指收攏,然后又一根根攤開,最后把自己的手指嵌進去,莫名契合的十指相扣。
如果他的存在只為了自己一個人。
[那座藝術館是媽媽為了你建造的,你知道嗎?]
回憶起母親在藝術館失心瘋發作的畫面,夏習清忽然感覺芒刺在背,他無力地松開周自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