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碎片化的線索就像是被拆散的拼圖一樣,在找到每一小塊并將它們復原的那一刻,才能看到全貌。
夏習清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毒藥瓶”,將它遞還給周自珩,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露出略微帶些美人尖的額頭,一雙桃花眼亮亮的,“哎,你給我透了這麼大一個底,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的秘密。周自珩心想。
但攝像頭對著,他沒能直接說出口,夏習清又一副“我等著你問我是什麼秘密”的表情仰望著他的臉。
周自珩只好言不由衷地開口:“什麼秘密?”
“我怕黑。”
就知道這個人的嘴里沒有一句真話。
周自珩扯了扯嘴角,“哦是嗎?”
“我是認真的。”夏習清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許多,撇過頭去看著面前的畫板,“所以……如果之后有黑屋子,不想被拖后腿就丟下我吧。”
說得好像我多喜歡跟你帶一塊兒似的。周自珩第一反應有些別扭,可冷靜下來更加別扭,氣氛突然變得很陌生,有點讓他束手無策,這個人平時說話總是三分真七分假,他不得不懷疑,可他現在的語氣,似乎和平常又有很大的不同。
還沒等周自珩回過味兒來,夏習清很快又轉換了表情,伸出兩條長腿,一只腳就快蹭到周自珩的鞋,他笑著伸了個懶腰,“你現在相信我不是Killer了吧。”
周自珩吃過一次虧,嘴硬得厲害,直接回避他的提問,低下頭,眼神掠過他的皮鞋,還有西裝褲腿和鞋口間潔白的腳踝。
一個男人,怎麼這麼白。
“反正我的嫌疑也排除了。
”周自珩避開了他的提問,只談自己。
“剩下的三個……”夏習清還是覺得,大部分的線索都指向了女畫家,包括第一個房間里的《著衣的馬哈》,“第一個房間里的畫,會不會暗示著什麼?我始終覺得第三者的嫌疑最大。”
第三者……
竟然用了這麼尖銳的表述。
周自珩看著夏習清的表情,知道他已經浸在游戲里了,可這完全違背了他在第一個房間里說過的話。
[玩這種游戲,代入感不能太強。]
他試圖將夏習清拽出來,“畫的確給了很多信息,可是你想,幾乎每個房間都有畫,第一個房間是《著衣的馬哈》,目的大概是希望我們在看到岑涔的時候發現她的身份,或者說岑涔進入我們的房間之后發現自己的身份。這個房間里的畫是提示畫家和男主人的私情,以及你的身份。女主人的房間只有一副半身肖像畫,也是穿著黑色的上衣,目的是暗示阮曉的對應身份。第二個房間……”
夏習清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有些出神,手指不由得撫上畫板上的白紙,卻忽然發現有些不對。他再一次仔仔細細地撫摸著畫紙的每一寸,確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這不是單純的白紙。
坐在畫板前的夏習清看了看一邊木柜上的繪畫工具,拿起畫筆在水中沾濕,蘸了水彩顏料抬手就要往紙上畫。
“你干什麼?”
夏習清笑著落筆,“很顯然,我要畫畫啊。”說完,斜斜地握著畫筆,原本周自珩以為他又在犯病,沒想到紙上漸漸出現了一些字樣,是顏料無法上上去的部分。
他將紙從畫板上取下來,周自珩也湊近了些,“果然,你看……”
“你們在干什麼啊?”商思睿的聲音忽然出現,打斷了夏習清的話,夏習清下意識地將紙按在畫板上,不動聲色地從桌上拿了幾張白紙放在這張線索紙的上面,遮住之前那張,幾張一起夾住,然后沉著地轉了轉手里的畫筆,在白紙上隨手畫了些線條,保持著這個姿勢回過頭,看向了靠近的商思睿和岑涔,還有跟在后面的阮曉。
不知道為什麼,夏習清覺得岑涔看著自己的表情有些奇怪,難不成是懷疑他是killer?
還是說,岑涔是killer。
各種猜想在腦子里碰撞,如果是平常,靜下心來他的邏輯一定會更清晰,可現在他還必須面對其他的玩家,在減少自己被懷疑的前提下去搞明白誰才是幕后黑手,這實在有些令人分身乏術。
“自珩,你有什麼發現嗎?”
周自珩的手放在口袋里握著那個毒藥瓶,面無表情地開口,“有一點我覺得挺可疑的點,剛剛在那個房間發現了一張撕碎的離婚協議書。”
想要消除嫌疑,只能犧牲次要線索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了。
“在哪兒?”
“我帶你們去。”說完周自珩抬腳走向剛才那個廢紙簍。
“習清你坐著干嘛?”商思睿并沒有跟過去,反而走到夏習清的身邊,他的手還在紙上飛速地畫著,“啊,就是看見有畫板什麼的,有點手癢,想畫畫了。”
“好厲害啊。”商思睿看著畫板上漸漸成型的線條,佩服極了,“你畫得好好看啊。”
帶著阮曉和岑涔從另一個房間回來的周自珩從衣柜里費勁地鉆出來,紳士地替后面的兩個女生拉住衣柜門,讓她們出來,“小心。
”
帶著她們看了離婚協議書,周自珩心里思考著是不是減少了一點懷疑,他不自覺走到畫板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