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自珩微微皺著眉,看著畫中的女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夏習清放下被銬著的手,側臉看著周自珩。
“你在想象另一幅嗎?”
聽了這話,周自珩皺著眉看向他,活像一只渾身的毛都豎起來的小老虎,“我沒有。”
夏習清笑著點頭,語氣溫柔地回道,“開玩笑啦。”
根本不是玩笑。
看著他臉上虛假的微笑,周自珩更加的不悅。
這個家伙真的,毫無羞恥心。
周自珩毫無留戀地離開,徑直走到了之前那個長桌前,檢查著桌上的線索。夏習清還是站在原地,他愣愣地看著墻上的畫。
為什麼會放這一幅呢。
大約站了幾分鐘,夏習清回過頭,發現周自珩正站在當時他背靠著的那個長書桌邊,專注地看著桌面,他也走過去,桌上有一本厚厚的書,還有一張被撕毀的便簽。
“撕得好碎啊,道具組真是太用心了。”夏習清看著雪花似的碎片用溫柔的語氣調侃道。
周自珩沉默著翻了翻那本書,里面落出來一張書簽,上面寫著一行字。
[我觸及什麼,什麼就破碎。——卡夫卡]
夏習清湊了過來,“卡夫卡詩選。”
感覺夏習清靠近自己,周自珩有些不自在,將書放到了一邊,拿起其中的一張小碎片翻著面看了看,凝眉思考了一下,然后什麼也不說,開始一張一張地拼,夏習清不喜歡做這種零碎的工作,他走到了留聲機那兒,手指輕輕拂過留聲機的唱臂,將唱針輕輕地放在了唱片上。
黑膠唱片獨有的空靈感隨著節奏急促的音符快速滲透進這個沉悶的密閉空間,夏習清靠在立柜邊,看著那個同樣沉悶的年輕男人。
“你聽過這個曲子嗎?”
周自珩沒有抬頭,專注地看著桌面,“我對音樂不是很在行。”
他對藝術毫無興趣,對搞藝術的浪蕩子更是沒有好感。
夏習清笑了笑,明明雙手被銬著,卻像是一個專業的音樂鑒賞家一樣站在紅木柜前沉心欣賞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這是拉威爾的鋼琴組曲《鏡》的第一首,是以黑暗中撲火的飛蛾為靈感創作的。”他側過頭,看向緩緩旋轉的唱片,輕笑了一聲,“雖說樂評人都覺得這種細碎的半音很像是撲騰的蝴蝶翅膀,不過我聽著倒像是碎了滿地的鏡子。”
話音剛落,他有些后悔,自己好像不該在節目里說這麼多,可之前一心一意拼著碎片的周自珩忽然抬起了頭,朝夏習清那兒望了望。
或許是覺得他這樣的比喻也挺貼切,原本心無旁騖的周自珩也分心在流動不息的樂曲上,試著欣賞這首曲子。直到那張破碎的便簽準確無誤地復原,他才直起了身子。
“拼好了?你好厲害啊。”
夏習清有些驚訝,便簽上都是一些破碎的字母,碎片又多又碎,讓不算耐心的他看了就頭疼。說著他走到了書桌邊,周自珩正用桌上的透明膠帶將這些碎片貼成完整的一張紙。
他看了一眼,便簽上的字母倒是都顯現出來,也都復原了,可卻是一段無序的字母。
PGOEUDEAENHNRD
明顯是密碼了。夏習清微微皺眉,他現在比較好奇,周自珩是怎麼這麼快把這堆碎片拼好的。
“動作好快,你是怎麼拼的?”
周自珩將紙片翻了個面,反面寫著一句完整的話,很漂亮的手寫字。
[今晚十點,Sophia餐廳見。]
“背面的信息比正面的信息好還原得多。”
夏習清點了點頭。就算看出背后是一句完整的話,光是分清正反面也需要一段的時間了。
等等,正反面。
夏習清伸手將那張便簽拿起來摸了摸,果然,這張紙是特殊處理過的,看起來沒什麼區別,但手感不同,正面是非常滑膩的觸感,反面則粗糙許多。
“你真的好細心啊。”夏習清用銬著手銬的手將紙片放回到桌子上,側臉對周自珩笑著,“不愧是自珩。”
明明是這麼崇拜的話,周自珩無法相信,他略微生硬地回應道,“這種特殊紙張在密室里很常見,如果你不是被音樂分散了注意力,也會發現的。”
“沒辦法,藝術就是生命。”夏習清的手有點酸,他動了動肩膀,低下頭看著紙片,不知怎麼回事,留聲機里原本空靈清透的音樂忽然變得不流暢了,出現了奇怪的卡頓,令人不悅。
“你的‘藝術’看起來有點年頭了。”周自珩難得用起嘲諷的語氣,卡頓的音樂讓他大腦無法集中,于是準備走過去將音樂關掉。
而此時的夏習清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不知看著何處,似乎是在發呆。
“等一下。”就在周自珩把手放在唱臂上的瞬間,夏習清叫了停,“先別關掉。”
“怎麼了?”周自珩有些不滿地看向他,發現夏習清在桌子上找了枝筆,在之前的紙片上記著什麼。
他發現了什麼嗎?周自珩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開始認真地聽這首奇怪的不連續的曲子。
樂曲中的卡頓乍聽起來幾乎沒有什麼規律,時而出現短暫的卡頓,時而延續的時間更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