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習清走了過去,不走還好,剛一靠近,明顯看到對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不希望我坐在這里嗎?夏習清挑了挑眉,直截了當地坐在了周自珩的旁邊,還側頭沖他笑了笑,依舊是上次意外見面的原話。
“好巧啊。”夏習清的眼睛瞇起來,即便面前這個人知道自己的面目,也要看起來天然無公害,“你也參加這個節目啊。”
周自珩眼睛無語地往上看了看,整個人往旁邊挪了一下,心說你還在這兒跟我裝。
雖然心里明白,但他一句話都沒說,頭偏向另一邊,整個人冷冷的,只當看不見夏習清。
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夏習清倒不覺得尷尬,反而更加覺得這個周自珩比他想象中有趣,他笑著歪在沙發上,一雙被西裝褲裹著的長腿伸展開。
周自珩不光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聽他說話,他從沖鋒衣里掏出手機和耳機,正要往耳朵里塞,就聽見夏習清開口。
“你這麼對待自己的粉絲,小心我脫粉回踩啊。”
剛說完,他就看見周自珩拿著耳機的手頓住了,猶豫了一會兒,最終稍稍扭轉過身子看向他。
粉絲這兩字還真是好使。夏習清在心里暗笑。
兩個人就這麼不尷不尬地對視了一會兒,周自珩才終于開口,大概是出于尊重,說話的時候還拉開了立領上的拉鏈,一本正經道,“我不是針對你,我只是不喜歡對待感情不專一的人。”
夏習清愣了半秒。
這……哪里來的神仙小天使啊,長著一副天生就是應該演Alpha渣攻的臉,骨子里竟然這麼老實。
他微笑起來,嘴唇翹起的弧度像一只狡猾的貓咪,“你怎麼知道我對待感情不專一了?”
周自珩的眉頭一點也沒有舒展,反而擰得更深了,他想起那天在洗手間遇到夏習清的情形,這個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的人說出那麼陰狠的話。
看著周自珩臉上復雜的表情,夏習清忽然變得正經了起來,眼睛里流露出真誠的光,他言辭懇切地替自己辯解,“真的,我真沒有你想的那樣,你誤會了。那天的事很復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那個人不是我對象,一直纏了我很久,而且除了我之外還跟別人廝混,我實在是被逼得受不了了才說出那些話嚇唬嚇唬他,像我這種長得很好欺負的人,不說點狠話實在是太容易吃虧了。”他的嘴唇抿起來,臉上的表情有些沮喪和委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我這幾天真的挺難受的,明明被騷擾的人是我,還被自己的偶像認定是個人渣。”
偶像兩個字很好使,周自珩的表情明顯變得柔軟了許多,夏習清嘆了口氣,眼神無辜又委屈,“我跟你發誓,我絕對不是那種對待感情不專一的人。”
只是一感覺到對方真的喜歡上自己就會想要逃而已。
只喜歡追逐別人的刺激感,對挑戰難題的專一程度幾近病態。一旦挑戰完成,之前的干柴烈火就被澆上涼水,熄得干凈利落。
他用一副真誠到連專業演員都難辨真假的表情看著周自珩的眼睛,絲毫不畏懼任何審視,“我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你,畫了很多畫。
”
看到周自珩的眉頭稍稍舒展一些,眼中的懷疑少了一點。夏習清才朝他伸出手,“頭一次見面那麼尷尬,還造成了誤解,真是抱歉,咱們重新認識一下吧。”
周自珩的兩只胳膊交疊抱胸,并不十分愿意伸手,他的眼神在夏習清的身上掃了掃,猶豫了半天,最后還是妥協了。
他想到了夏習清畫的那幅畫。
兩只手的溫度交疊在一起,有種奇妙的交融感。
“我的名字叫夏習清。”
周自珩的下巴微微點了點,優越的下頜線牽動著側頸的肌肉,盡管面前這位“粉絲”一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出于禮貌,他還是簡明扼要地自報了家門,“周自珩。”說完準備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卻感覺到對方在用力牽制著自己的手,有些疑惑地抬眼看向他,卻看見夏習清微笑,“哎,你不問問我的名字是哪幾個字嗎?”
這人真是奇怪。
周自珩略微揚起下巴,神色里開始出現一絲不耐煩,這樣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格外的有魅力,但他仍舊保持著最后的忍耐,“哪幾個字。”
“習是學習的習,清嘛……”
話沒說完,握住周自珩手掌的那只修長細白的手猝不及防地發力,將他整個人機械地帶了過去,防備再防備的距離在他的拉拽下急速縮短。周自珩深棕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差一點和那張看似天真無邪的臉迎面撞上,鼻尖與鼻尖只剩下微不可見的距離。
夏習清身上的香水味代替他成為最狡黠的入侵者,涌入,擴散,占領高地。
短暫的貼近像是被無限放慢的鏡頭,化成一幀一幀的光影。
距離太近,連鼻息都被烘得曖昧起來,辛辣的胡椒、濃厚的煙草還有腥甜的麝香統統被卷起,嗆得周自珩皺眉,卻又在接受度達到末端時感應到一絲微妙的甜味,不偏不倚鉆進呼吸,沁入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