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這個男人可能是陸知著的生父?”章居白問道。
即便賀見微不愿意接受, 但也不得不點頭承認。
“嗯,八九不離十。”
章居白和賀見微兩個人也聊不出什麼結果,一切只有等陸深醒了之后自會揭曉。
好在陸深當天晚上就清醒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讓章居白別把他住院的消息告訴陸知著。
“他已經十八了,有權利知道。”
陸深不贊同的搖頭,“我沒事,他一個人在那邊并不輕松,不必拿這種小事打擾他。”
章居白“啪”的一聲摔了手里的杯子,嚇得陸深渾身一抖。
“小事?你知不知道你肋骨斷了兩根?又知不知道那個男人是殺過人,坐過牢的。當時要不是我剛好趕到,他會打死你的。”
“陸知著,陸知著,你的腦子里只有他,陸深,你把我放在哪兒了?我十七歲的時候你嫌我年紀太小了,我二十七歲的時候你依舊沒有把我放在心上,你真的要逼我把你綁起來,關起來只看著我一個人才甘心嗎”
這種想法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章居白知道那無疑是斷了陸深的手腳,他不愿意讓陸深傷心難過。
章居白指著陸深的胸口,眼神陰郁,“你嘴上說著喜歡我,其實你并沒有你說的那麼喜歡我,要不你怎麼會舍得讓我這麼難過。”
陸深張了張嘴,聲音發啞,他想辯駁,可他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章居白沒有等來陸深的反駁,他冷笑一聲,拿來掃帚把地上的玻璃渣打掃了。
陸深以為章居白會走,他那麼驕傲一個人,受了委屈自然沒有必要在他這里受氣。
但章居白沒有,他安靜的坐在沙發上,守著陸深。
陸深剛醒不久,精神頭還不大好,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章居白抬起頭看著沉沉睡去的陸深,走到床邊,緩緩抬手用他冰涼的手撫.摸著陸深的臉。
“你就可勁兒折磨我吧,總歸我不會放你走的。”
第二天賀見微去探望陸深,莫名的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尷尬的味道。
他悄悄的問章居白:“你該不會和陸老師吵架了吧?”
章居白給他倒了杯水,冷漠的回答:“沒有。”
賀見微真想說沒有吵架還拉著這麼一張臭臉,生怕我看不出來嗎?
“沒有就沒有吧,反正我再能耐也不會和一個病人吵架,相信你也不會。”
章居白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就你有嘴。”
賀見微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轉而輕聲和陸深說起話來。
“陸老師,你放心,那個混混已經被抓進警察局了。”
陸深著實松了一口氣,但廖凱峰終歸是會被放出來的,如果讓他找上陸知著……
不自覺間,陸深緊緊的擰起眉頭。
“可以和我們說說嗎?我在警察局那邊還是有點關系的。”賀見微說。
陸深遲疑了片刻,方才輕輕點了點頭。
“嗯。”
章居白給他喂了點水,陸深感覺嘴唇濕潤些許,這才將那些往事從箱底翻出來。
“他叫廖凱峰,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是在我十四歲的時候,他送我姐姐回家,我姐和我介紹那是他的男朋友,廖凱峰年輕的時候長得很好,很容易博得別人的好感。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陸深死死的抓緊被子,咬牙切齒的說著。
章居白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讓他松開被子,然后將他的手放進被子里。
“我有一個姐姐,叫陸寧,比我大四歲,我們爸媽去世之后她就沒有念書了,廖凱峰是個混混,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就認識了,后來他們倆在一起,廖凱峰哄她為他生個孩子,等他們倆到年齡就結婚,我姐也是傻,竟然真的信了,廖凱峰一個成天游手好閑的混混哪有錢養孩子。”
陸深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他面色蒼白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接續說:“后來廖凱峰失手殺了人,蹲了監獄,我姐不相信就跑去問平日里跟著廖凱峰混的那幾個混混,結果和廖凱峰別的幾個情人剛好撞在一起,她這才知道,他只是廖凱峰眾多女朋友中的一個,而且當時還有另一個女孩兒也和她一樣懷了孩子,只是那女孩兒的肚子月份不如她大。”
“因為刺激太大,早產生下了陸知著。只是我沒有想到她竟然趁著我去上學,將知著扔進了垃圾桶里,并且帶著家里為數不多的積蓄跑了。”
說到這里,陸深的嘴唇顫抖著,盡管過了這麼多年,他一想起這件事還是會感到錐心的痛。
他知道陸寧是個受害者,但是陸知著何其無辜,如果可以選擇,陸深相信誰也不愿意以這種不受雙親祝福的方式來到這個世上。
賀見微心頭大震,這些事,陸知著知道嗎?他僵著脖子看著陸深,心里像是忽然之間下了一場瓢潑大雨,淋得他渾身都痛。
“如果不是我不放心提前跑回了家,那個小生命可能就葬送在了他親生母親的手里。
”
陸深重重的吸了一口氣,肋骨和胸口傳來一陣痛楚,章居白扶著他讓他靠在自己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