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炎還是同樣的狀態,低聲說:“不用訂。”
秦放不太愿意去別人家,這可能跟他自己有關。秦放在簡家都像個外人,所以他一直不喜歡去別人家里做客,無論對方是熱情的還是客氣疏離的,“外人”的感覺會讓他有點煩躁。而且半夜這麼直接去別人家,手里也沒帶個東西什麼的,不太禮貌。
秦放笑了下,跟刑炎說:“不了炎哥,改天我……”
他話沒說完,刑炎打斷了他:“噓……”
“停。”刑炎睜開眼,看著秦放,“你,跟我走就行了。”
刑炎臉上又掛起了他的招牌冷酷樣,秦放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他猶豫了幾秒,最后點頭說:“行。”
火車比預計時間早到了二十分鐘,慢慢滑進站臺的時候沒到一點。秦放背著他的包從車廂走出來,外面的溫度瞬間高了十幾度,感覺一腳邁出了結界,周身被滯悶燥熱的空氣包裹,夾雜著車站特有的雜亂氣味。
但全身都能舒展開,這太舒服了。
這對秦放來說是個陌生的城市,他對這所城市唯一熟悉的就是眼前這個人。
刑炎回頭看他的時候秦放沖他笑得挺帥,這種感覺新鮮,而且自在。
一等座車廂那三個人也下來了,司徒臉上扣著口罩,周斯明背著包一臉困倦,韓小功的頭發隨便扎了一下,看著有點凌亂,但帶著股慵懶隨意的氣質。
“我筋都要聚一起了,”韓小功仰著頭一只手捏了捏脖子,然后轉頭看了看四周,淡然低語,“老地方,又見了。”
刑炎也背著包,看著手機和他們說:“出去吧,我叫了輛車。”
幾個人朝出站口走的時候,司涂主動和秦放說話,問他:“坐這麼久的車挺辛苦吧?”
秦放抿了抿唇,道:“也還行,睡幾覺就差不多了。”
司涂淺笑一下,和他說:“這里很美的。”
秦放連火車站都還沒出,美不美的也沒什麼概念,他點頭道:“聽說過。”
司涂又對他說了一次:“歡迎你來。”
刑炎叫了一輛商務,秦放跟著他們進了車,沒有問他們最終要去哪兒。凌晨的城市里道路上沒有幾輛車,顯得空曠,車行駛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像是從火車站來到了城市的另一邊郊區。
司機說話帶著點口音,問刑炎:“快到了,我就按你定位的地方開了?”
刑炎答他:“嗯,按導航開就可以。”
“大學生們這是放假回家?”司機開夜車也挺悶的,找話題和他們聊。
韓小功回了他一句:“是啊。”
最后車停在了一片民居胡同口,刑炎坐在秦放后面,跟他說:“下車了。”
秦放下來之后沒多問,只跟著他們走。這里應該是城郊的老區,平房和小樓挺多的,這些在城市里應該不多見了。
從胡同走進去的時候隔著幾家大門能聽到院子里的狗叫,還有路邊蛐蛐時不時發出的一點聲音。這些聲音在這樣安靜的夜里聽著卻不覺得刺耳,反而更顯寧靜。
走在最前面的是周斯明,他停在一戶大門前,開了手機的燈,照著鎖孔的位置拿鑰匙開了大門。
秦放看了眼刑炎,刑炎示意他進去。
“我感覺你們要把我賣了。”秦放開了個玩笑,走了進去。
刑炎回頭問他:“害怕嗎?”
“怕極了,”秦放故意說,“感覺現在你們門一鎖我就跑不掉了。”
最前面的周斯明低聲說了句:“傻逼。”
秦放沒搭理他,大半夜的太累了。
身后的韓小功為了給秦放增加點恐懼感,給大門落了鎖,鎖磕在鐵門上,挺響的一聲。
秦放笑著跟刑炎說:“炎哥救我。”
刑炎走在他旁邊,沒出聲,倒是司涂笑了聲,問韓小功:“你閑的?”
韓小功聳了聳肩:“我給帥哥加點戲。”
他們進的是個小院子,里面有一棟二層小樓,從外面看挺舊的了,二樓戶外有陽臺,陽臺里堆了些舊物。
周斯明開了門之后拍開了墻上的燈,眼前瞬間清晰起來。
確實就是個老房子,客廳有一組沙發和茶幾,旁邊有個餐桌。陳設挺舊了,但看著也還好。
“太累了,我睡了。”韓小功打了個哈欠,拎著他的行李箱上了二樓。
秦放看他拎箱子總有種沖動想搭把手,但伸手之前想起這是個男生,于是站著沒動。
周斯明一言不發也上了二樓,樓下出了秦放,只剩下刑炎和司涂。
司涂看了眼秦放,之后問刑炎:“他睡你那兒?”
刑炎點頭,“嗯”了聲。
司涂于是說:“那我睡了?”
“睡你的。”刑炎說。
司涂笑著跟他倆道了聲“晚安”,跟秦放說:“想洗澡讓他給你燒水。”
“好,”秦放沖他點了點頭,“晚安。”
刑炎臥室很簡單,有兩張床,一張桌子,一個衣柜,還有一把吉他。
秦放跟他走進去,刑炎說:“你挑個床。”
“我隨便,”秦放把包摘了放在桌子上,屋里就沒人住,灰挺大的,他也沒太介意,跟刑炎說,“你之前睡哪個我睡另外一個就行。不過為什麼你房間兩張床?”
刑炎說:“下雨的時候二樓漏水,那兩個人有時候會下來住。”
他從柜子里拿了真空袋裝著的被子和床單什麼的,扔給秦放一套,問他:“會弄嗎少爺?”
“會,”秦放笑了笑,“本少爺給你表演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