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放從身后拿了書包,起身要走。他離開的時候經過刑炎的位置,對方沒抬頭看他。秦放伸手在他書上放了張紙,刑炎抬起頭的時候秦放已經走了。
沈登科看著刑炎,以為秦放和他認識,還挺友好地送了個親切的笑容。
刑炎打開秦放留的那張紙,上面兩行挺奔放的字——
替我給你兄弟帶聲抱歉,我無心之過。
秦放性格的確就是這樣的,脾氣雖然大不吃虧,但事情一碼歸一碼,也不愿意和人多結仇,確定由他而起的矛盾秦放也不會拖著不解決不承認。
他平時朋友多不是沒有道理,秦放和誰處得都不錯,華桐管這叫人格魅力。
“牛逼啊,”華桐聳著肩膀笑得還帶著點難以置信,“見面沒打一架還能坐一起吃小餅干兒?”
“沒坐一起。”秦放也覺得這事聽著太玄幻,跟著一起樂。
“那不也臉對臉了嗎?”華桐沖秦放豎個拇指,“我是真服你,這要是我估計就走吧門口約一架。”
“你暴躁狂啊?”秦放笑著說了句。
“也不知道咱倆誰暴躁。”華桐跟著秦放進了體育館,秦放喜歡運動,體育館里什麼項目他都能來,華桐跟著秦放在這兒上大學之后被拖著運動都瘦了好幾近,身材都比以前好了。
秦放喜歡運動到渾身汗出透筋疲力盡。華桐沒他那體力,基本也就能陪他打球打到一半,剩下的時間秦放自己打網球也還能再打倆小時。每一球揮出去的時候秦放都用很大力氣,感受汗珠從發端蜿蜒流下來洇進衣領,他從小就習慣了這樣,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情緒上的排解和發泄。
必須把汗出透,必須把力氣使完,才能沒有精力再去動小孩子的腦筋,鉆那些小孩子的情緒。
“你一打球就跟個大牲口一樣。”秦放沖澡換完衣服出來,華桐拎著他的書包在門口等,把他手機遞了過去,“剛你弟來電話了,我看是他我就接了。”
“讓我回家?”秦放接過手機,問。
“沒跟我說。”華桐說。
秦放把電話撥了過去,那邊接得很快:“哥!”
“哎,怎麼了?”秦放胳膊打球打得有點酸,沒拿手機那只胳膊甩了甩。
“你又兩周沒回家了,”簡沐陽每次接他電話都挺興奮,“你不牽掛我嗎?”
秦放讓他的用詞給逗笑了,笑著問他:“我前天不是給你打電話了?”
“電話就行了?你不想見見我?”簡沐陽在電話問他。
秦放換了一邊拿手機,甩了甩另一邊胳膊,對電話說:“這周有事兒,陽陽。”
“下周呢?”簡沐陽又問。
秦放想了想說:“下周我看看。”
“嗯,好,”簡沐陽聲音低下去,停頓了兩秒之后說,“哥我知道你不想回,我……”
他聲音聽著太低落了,秦放動作頓了一下,之后輕聲跟他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知道,我也沒不想回,下周等我電話?”
“好。”簡沐陽應了聲。
秦放掛了電話之后嘆了口氣,華桐在旁邊問:“下周回家?”
“估計得回。”秦放說。
簡沐陽剛才在電話里話沒說完,剩下的話也沒法說完。其實簡沐陽是個心思很細膩的小朋友,他心里很柔軟。小孩子漸漸長大了,越來越看得懂大人間的關系和情緒。
簡沐陽表面是在淘氣催秦放回家,實際上是在向哥哥傳遞,讓秦放知道自己對那個家庭而言,他還是被需要的。
“你當時學校報本地就是個錯,”華桐看他一眼,“走遠點就利索了。”
秦放沒接這話,他捏了捏肩膀,像這樣運動到渾身酸痛令他覺得爽,舒服。
北方天氣熱得慢,五月初了出門還得穿著外套,一場雨下來好不容易升起來的氣溫又降下去,來了兩年的南方人到現在依然覺得這春天太長了。
司涂早上起來又有點咳嗽,刑炎從樓上下來正好碰上裹著厚外套從外面回來的司涂。
“干什麼去?”司涂攔住他,“別走,我煲湯了。”
司涂手里拎著從超市買回來的一堆東西,刑炎接了過來,說:“下次要買什麼你發給我。”
“沒事,”司涂摸出鑰匙開了門,“拎點東西不算什麼。”
司涂是個挺愛干凈的人,一推開門屋子里總有股很淡的香味。
刑炎坐在司涂電腦前帶著耳麥,司涂在廚房燒菜,他出來的時候正好刑炎放下耳麥,司涂問他:“感覺怎麼樣?”
刑炎搖了搖頭說:“我聽不懂你的歌。”
司涂笑了笑:“那過來吃飯。”
刑炎給自己盛了碗湯,司涂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按了靜音。刑炎瞥了眼他手機,問:“不接?”
司涂說:“不接了。”
刑炎過了會兒說:“追她的那個男生讓帶句抱歉,他無心的。”
司涂抬頭看過來,有點驚訝:“你去找他了?”
刑炎搖頭,淡淡地道:“周斯明。”
司涂皺了下眉:“我看你們就是閑的。”
“跟我沒關系。”刑炎說,“我就是想告訴你,他們沒成。”
司涂沒說話,隔了片刻后“嗯”了一聲。
電話又響了一遍,司涂還是按了靜音,刑炎看他一眼,沒再說什麼。
那天刑炎走之前司涂跟他說:“宮琪你們就別再管了。
”
刑炎邊穿外套邊說:“你跟我說沒用,我本來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