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著急吧,張行止不太好受地在心里想道。
鐘亦一直走在他前面,一路無話,眼下進了房間,甚至都不回頭確認他關好門了沒有就開始脫衣服。
站在床前的人,先是解了睡衣扣,然后踢下睡褲、拖鞋。
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情形,張行止想起了鐘亦第一次跟他回家的時候,也是這樣一聲不吭地背對著他,也是這樣脫著衣服。
他發現自己忽然就有點熬不住了,哪怕現在只差了最后一步。
張行止幾步上前,從背后將人禁錮在了自己懷里:“鐘亦……”
鐘亦并不領情,只嗤笑著問:“現在怎麼不接著叫我鐘老師了?”
張行止聲音更低了:“真的只是小傷……”
但鐘亦反手就從他的褲兜里把那條被他帶走的絲巾扯了出來,推開人看著自己手里被血漬浸染大片的絲巾,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我也不知道你要怎麼樣才算大傷,既然不想被我發現,好歹換個地方放東西。”
上回藏他的戒指,就是在這邊口袋,連左右都沒換。
鐘亦現在只覺得自己可笑,張行止上山,薩沙比他專業;傷了,薩沙比他懂包扎;張行止餓了,薩沙比他積極。
人家不僅自己活得挺好,甚至還能反過來拿這些激他。
饒是鐘亦不停地告訴自己,張行止只是故意吃了人家切的幾塊肉而已,他也還是無可救藥地上套了。
這一次,鐘亦連抬頭多看一眼跟前男人的力氣都沒有,頹然坐回床上啞聲道:“我真是瘋了才會覺得嫉妒。”
根本說不清什麼是最大推手,但薩沙這幾塊肉就是這樣輕而易舉地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張行止聽見鐘亦說:“你贏了張行止,你真是贏了。”
“為了減少自己的負罪感,就把決定扔給我做,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比我還狠。”
張行止一顆心頓時就軟了,難受地像是被架上絞刑架。
他單膝著地,仰臉迎上鐘亦的目光道:“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不想你以后想起自己是因為我的請求,才沒能拍完《美學 2》覺得后悔。
鐘亦就看著跪在自己腿邊的人問:“那你就要我以后想起來你是因為我,才去不了大圣山的?”
我不止要自己親手舍棄自己想要的,還要承受你對我做出的退步,這就不殘忍了嗎?
就為了綁我一輩子……
對視間,張行止靜默了良久,終于還是放棄狡辯,合眼在鐘亦光潔的膝蓋上落下了虔誠一吻:“真的對不起鐘亦……但我愛你。”
如果我們兩個之間的距離是一座大圣山,那理所當然該由我來爬、由我退讓,你只要站在原地就好。
張行止:“上山,可能是肖長和肖曉天的理想,但從來都不是我的,我可以為了阿奶,就一樣可以為你。”
鐘亦:“……你太自私了。”
張行止:“謝謝。”
謝謝你把這個機會讓給我。
說到底,根本沒人是他們感情路上的絆腳石,因為光是愛和理智,就給了他們足夠的曲折。
作者有話要說:
注:
“說到底,根本沒人是他們感情路上的絆腳石,因為光是愛和理智,就給了他們足夠的曲折。” ——改自讀者林下知安給本文的閱讀日記
第112章
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總之兩人很快吻倒在了床上。
張行止的右手還包著紗布,鐘亦不敢亂動,怕自己手上沒個輕重把人碰疼了,只能躺在那里任張行止宰割,感受紗布似有若無帶起的顫栗。
但張行止并沒有如鐘亦想的那樣進行到底,而是將腦袋抵在他肩窩里低聲道:“我沒洗澡。”
他在山上根本沒條件做清潔工作,張行止現在都能隱隱聞到自己身上的汗味。
結果向來潔癖的鐘亦,竟是原模原樣就把自己上次說過的話還給了他,道:“我洗了,不臟。”
張行止嗓子眼一緊,但他還是覺得不行,強迫自己垂下眼瞼道:“還是,等我一下。”
“褲子都脫了,等不了了。”鐘亦說著便一翻身騎到了張行止身上,根本沒打算放人,捏著他的手腕道,“不是說破皮嗎,不能沾水洗什麼澡。”
張行止有點無奈:“只是手,我已經兩天沒洗了……”
但鐘亦盯著人一口咬死,眼里閃著執著:“我說了,我洗了,不臟。”
說完,再不搭理本人意見,鐘亦自己抬手就開始解他的褲腰帶了,直到聽見張行止下一句話。
“我帶了避暈套。”
鐘亦當時就愣住了,頓住手上動作下意識跟著重復了一遍:“你帶了避暈套?”
“嗯。”張行止說著便從床上坐起了身,讓人面對面坐在自己懷里道,“我放到你包里了,我以為你看見了。”
鐘亦還在狀況外:“我……沒看到……”
他這兩天凈打僵尸去了,完全沒仔細翻過自己包里都有些什麼。
“但你為什麼會帶避暈套……”鐘亦還在試圖搞清現在發生了什麼,眼里滿是茫然,他腦子里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他又不需要避暈……
鐘亦這幅費勁思索的模樣反而把張行止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了,莫名讓他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對鐘亦很不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