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捫心自問,你要不動心思,他至于受這個罪?”
梁思禮:“…………”
無法反駁。
出去前,鐘亦還說楊幼安哭了,梁思禮不信,他剛剛明明沒見著孩子紅眼睛,結果等他出去一聽墻角,真是哭了。
他們這包間出門左手邊有一個很窄的小陽臺,楊幼安在外面,梁思禮在里面。
梁思禮只要靠在門邊的墻壁上,就能聽見孩子悶悶的抽氣聲從里面傳出來——竟然是在跟爸媽打電話。
梁思禮大概查過一點,楊幼安家里條件一點不差,算是中產階級,不然也不會從小學跳舞,后來又當藝術生學了表演,每一樣都是燒錢的東西。
當然,主要還是楊幼安身上的氣質,一看就是家教很嚴的孩子。
現在會打語音過來,想也知道,肯定是心心念念聽說自己兒子的綜藝要上了,結果兩口子蹲點看更新發現網上污言穢語罵聲一片,還有那麼多名不副實的黑料,這是打電話來問怎麼回事了。
楊幼安正在極力安慰著兩老:“我真的沒事的,而且我不是已經退賽了嗎,他們說什麼對我沒什麼影響的。”
“對啊,讓爸爸別生氣了,我本來也不是想當練習生,我還是更喜歡表演。”
“最近都挺好的,帶我的老師們都特別厲害,每天把該學的東西都消化好就得花好久,哪來的時間看微博啊。”
“你們也別看了,要是大姑她們問,不要理了,過了這陣就好了。”
梁思禮就算再沒良心也得承認,他確實是聽得有點心酸了。
他自己也是父親,他平時是怎麼寶貝季皓川的,楊幼安就是怎麼被他爸媽寶貝的。
撇開鐘亦,他前前后后拖過那麼多人下水,楊幼安不是第一個,卻是讓他覺得愧疚的第一個。
他是一直等孩子電話打完,把情緒收拾的差不多了,才敲門。
楊幼安原本紅著眼圈還有些慌亂,但扭頭發現來人是梁思禮,頓時就不怕人看,反正他什麼樣梁思禮沒見過,哭而已,他就是很容易哭。
只是梁思禮進來以后說的話很出乎他預料。
男人沉聲道:“對不起。”
其實嚴格來講,他跟楊幼安的關系真的算不上包養,因為除了正常吃喝玩樂的開銷,楊幼安就沒找他要過什麼,就連現在折騰他至此的綜藝,都是自己主動提的,楊幼安只是答應了,單純覺得待在自己身邊很開心。
當初如果不是自己偶然看完楊幼安跳舞的演出,一個心血來潮跑到后臺找人,他們兩個根本連交集都不會有。
但楊幼安現在給出的反應,讓他瞬間啞了聲。
孩子臉上還掛著淚花,纖細的腰桿卻挺得板直,道:“沒什麼對不起的,都是我自己挑的,你從來沒強迫過我,鐘老師也說我現在已經不歸你管了。”
哪怕我還是喜歡你。
月光灑在楊幼安白凈的面容上,不知是不是湊巧,今天他穿的也是一身白,在夜色里泛著一層朦朧的光圈,就像自己曾經夸的,很好看,也很襯他。
要換以前他們兩個還在一起的時候,楊幼安肯定說不出這樣的話……
梁思禮心里愧疚更甚,他不可能裝作不知道孩子是因為什麼才突然一下長大。
楊幼安依然善良,依然乖巧,卻多了股堅韌。
梁思禮不得不再一次承認,鐘亦的眼光確實好。
包廂里。
那兩人一出去就是一頓飯的時間不見蹤影,不過大家也沒客氣,該吃吃,該喝喝,就算給他們出錢的正主自己一口沒吃上也絲毫不往心里去,為了助興,還豪氣地開了好幾瓶價值不菲的紅酒。
點單的時候,鐘亦一個眼神就攛掇著張行止挑了幾個甜點,但吃飯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所以鐘亦很有偶像包袱的只吃了兩個當做嘗鮮。
等到后面大家都吃飽喝足,立馬就坐不住了,誰也不想等梁思禮回來。
剛剛進餐廳的時候就說好等吃完要逛逛附近的大小店面,人聲鼎沸,很是熱鬧,聽說不少都是當地獨一份的老字號。
鐘亦等的就是這個,只有沒人了,他才能一個人慢慢品這甜點,所以一看出大家躍躍欲試的苗頭便慷慨放了人,示意他留下等梁思禮就好。
話音落下,大家一窩蜂就要出去,華安和丁潤年自然不忘捎上薩沙。
薩沙沒有拒絕,只是在離開之前問了張行止一句:“Candy你去嗎?”
張行止搖頭:“我等幼安。”
名正言順的借口。
楊幼安是張行止的學生是誰都知道的事,出門在外,多照顧照顧自己學生,再正常不過。
薩沙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就跟著大部隊一起離開了。
包廂里瞬間安靜下來,莫名的,鐘亦和張行止齊齊笑出了聲,也不知道是在傻樂什麼。
鐘亦點著桌上的轉盤,就開始挨個品嘗甜點了。
但現在是晚上,他怕長胖,不敢多吃,所以每個樣式就嘗一口,特別好吃的就加一小口,其余剩下的全往張行止嘴里塞,免得留下“罪證”。
喝了紅酒,鐘亦瑩白的面上醺著桃紅,那雙眼尾上揚的鳳眸就含笑睨向身邊人:“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又不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