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開始不了解的時候首先提的還是大圣山,想著是處女峰,沒人上去過,要是能拍出來肯定特別不一樣,結果鐘老師轉頭就給我否了,說沒必要冒這個險,我們不缺這點噱頭。”
現在跟張行止聊這些的,是他們組的攝影導演,劉光輝。
“光輝”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攝影,因為所有學攝影的人,入門聽到的第一句,一定是:攝影,是光和影的藝術。
一部電影拍多久,導演跟攝影就得拉扯多久,特別丁潤年自己也是攝影出身,所以他跟劉光輝認識了多少年,基本兩人就相愛相殺了多少年。
丁潤年剛開始不服氣,但后來還是不得不承認,他當初轉行干導演是對的,人家劉光輝確實天生就是做這塊的料,比他合適。
上次第一部 的主基調聽了他的,這次第二部就直接交給劉光輝了。
劉光輝跟張行止,一個是攝影導演,一個是攝像指導——很多人都分不清“攝影”和“攝像”的區別。
一般情況下,攝像師指的是錄制電視節目的掌機人,攝影師則是拍攝靜態照片的人,但兩人現在顯然不在一般情況之列。
攝影師里還有一種,特指劉光輝這種電影拍攝組里的老大,攝影導演,同攝像師的專業水準要求和藝術追求天差地別,更講究質感。
而張行止作為臨時插進來的,只負責雪山素材,不掌管全片光影基調,叫他攝像指導,倒是單純為了區分他跟劉光輝的職務之別,沒什麼其他講究。
不同的劇組,有不同的合作習慣跟核心制度。
鐘亦的劇組看似是制片人中心制,但自從鐘亦轉制片以后,考慮最多的,就從故事本身,變成了投資和商務洽談,對外是項目代言人,對內是最高領導。
華安和丁潤年會負責打磨出一個好的劇本,然后丁潤年帶著他的分鏡找劉光輝打磨一套合適的鏡頭風格,鐘亦和梁思禮則是全程把關,讓其他一切指手畫腳的人乖乖閉上嘴,為他們提供最大限度的創作環境。
所以說白了,他們組其實是制片人保障下的“創作”中心制,用故事本身說話。
好劇本是一切的根本,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但手握實權的人往往并不懂創作原理,你再驚才絕艷,手里沒錢,還是得聽給錢的人說了算。
所以鐘亦跟梁思禮的搭配成功就成功在這他們不僅有意識,還有貫徹到底的能力和絕對信任。
這是別人不可模仿的,放眼整個圈也是獨一份。
“本來應該早點跟你溝通這些,但昨天晚上跟我助理聊我們拍攝方案的事,聊嗨了點,中午沒起來。”劉光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他連飯都是剛剛端在手里,跟著大部隊邊走邊吃的。
張行止示意沒關系。
雖然他沒接觸過電影圈,不知道劉光輝在圈里是什麼地位,但他打第一眼見到劉光輝就知道,他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攝影師,因為身上那股癡迷的味道騙不了人。
劉光輝跟丁潤年一樣,也是個胡子拉碴的:“本來最開始我連為啥這邊的山容易雪崩都不知道,全是鐘老師給我科普的。
”
“別。”對自己不了解的東西,鐘亦從不亂講話,眼下一拍張行止肌肉堅實的胳膊便道,“隨便用吧,這是專業的,有什麼問題問他。”
講正事,不繞彎子。
既然鐘亦說行,那劉光輝張嘴就來了:“首先我最擔心的是,我們時間上會不會出問題,你們登山做準備會不會趕,如果不行,張老師你一定要提出來,這種事不能搞僥幸,大不了我們把拍攝周期拖長一點,明年再來拍。”
“沒有,如果時間有問題,我會提前給鐘亦說。”除了在那幫學生面前,張行止已經慢慢開始對鐘亦直呼大名了,“雪崩主要在冬春季,降水量比較大的時候,那個時候背風坡容易產生焚風效應,高溫加速積雪融化,雪水下滲會讓雪層松動,產生滑動,挑在現在這個時間是對的。”
阿爾尼邁的六到九月是旱季,天氣晴朗,避開了雨季和酷寒,所謂登山窗口期也就在這段時間里。
劉光輝跟丁潤年頓時就欣慰了:“可以可以,專業的還是強,一開口就跟咱們不一樣。”
鬼知道他們當時對著這些亂七八糟的理論看了多久,連圖紙帶計算公式的,不如人家一句話解釋的清楚。
張行止:“這邊還好,雖然窗口期也不長,只有五六天,但這邊一年有兩個窗口期,一個是六月下旬,一個是七月底到八月初,時間稍微寬裕一點。珠峰那邊天氣條件惡劣,一年只有五月下旬一個窗口期,規則兩三天,最長也長不過四五天。”
對張行止來說,不管是極限運動,還是攝影,都是他極擅長的,聊起來還真能說一會,話都比平時多了不少。
“而且因為這邊只有大圣山出名,但大圣山難度系數高,比小圣山有特點的山又還有很多,所以每年來這邊登山的人少,不會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