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就是這樣,因為是道聽途說來的,沒什麼根據當個笑話聽了,再自己當個笑話,附上幾句評論說給下一個人聽,反而沒什麼心理負擔。
一傳十,十傳百,假的也能說成真的,而且是越來越真,好像就真有人親眼看見了一樣。
至此,季皓川忍不住看了身邊的楊幼安一眼,關于流言這件事,他最近應該深有體會。
現在正在往外播他們先前錄制的節目內容,才沒幾期網上就已經有人開始瘋狂帶節奏了,到每周六更新的晚上,更是熱搜高高掛,一連就是好幾條相關。
他自己不是當事人,事前也知道是策劃,但點進去看了多少還是有點接受不了,他都不知道楊幼安是怎麼忍下來的。
里奧先是愣了一下,喃喃開口:“會說很難聽的話嗎QAQ……”
楊幼安已然垂下眼瞼看向了自己手里的劇本,道:“項目大頭花的都是梁總的錢,張老師在組里是重中之重,是鐘亦找來的沒錯,但算下來最后買單的還是梁總,那不就是……鐘老師花梁總的錢,還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跟別的人曖昧嗎,就算是各玩各的,也會說的很難聽的,太打梁總臉了……”
里奧當時一雙蛋花眼就凝固住了,一點沒想過這麼簡單的一件事,竟然會被搞得這麼復雜……
季皓川自己都說不上來為什麼,但他現在看里奧這樣就很難受,非常難受。
他不說有多懂這個圈子的事,有梁思禮和鐘亦長年累月這麼旁敲側擊的熏陶著,也算是從很小就半個身子踏進來了,他的腦回路是非常能兼容這個圈子的運轉邏輯。
在這里,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他不會因為任何事感到驚奇。
可現在,季皓川只要一想到得讓這麼一個“干干凈凈”的里奧去理解、并且接受他們,就覺得胸口直發悶,喘不上氣一樣如鯁在喉。
所以后來見楊幼安還想安撫上里奧兩句,季皓川直截了當便打斷了這個話題,僵硬道:“不要擔心了,這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事,雖然我不知道當年鐘亦跟鄒超具體怎麼回事,但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覺,如果你哥真跟鐘亦好了,鐘亦不可能委屈自己,更不可能委屈自己喜歡的人。”
季皓川對里奧斬釘截鐵說出的最后一句是:“他就不是能學會委屈的人。”
那天,據三人觀察,在他們后面進來的男性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鐘亦,一個就是張行止。
雖然兩人一前一后間隔了半個小時,但三人還是認真考慮起了他們兩個當時一起擠在隔間里的可能性。
不過這個猜想,最終還是由最了解鐘亦的季皓川宣告了破產。
“不可能的,就鐘亦那個潔癖,打死我他都不可能同意跟誰在廁所里干事。”
“但我哥……”
“你哥也不行,我非、常、肯、定。”
“那廁所里的會是誰……”
季皓川正想說反正不是鐘亦就是你哥,不可能再有第三個人,就聽不遠處鐘亦對身邊嗷嗷待哺等著找他確認文件的人笑道:“抱歉,剛在廁所躲懶,最近晚上睡得不太好哦。”
說完,鐘亦便意味深長地朝季皓川他們看了一眼,是什麼意思再顯然不過。
季皓川聽到“躲懶”這個熟悉的詞就是心里一咯噔,三小只紛紛縮回聽墻角的脖子,一面后怕,又一面安下了心。
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樣的一句話:破案了,就是鐘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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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賽官網的具體通知已經下來了,收稿在六月十三號到八月七號,近兩個月的時間,我現在把網址發到班群里,大家……”
張行止站在講臺上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底下紛紛叫嚷著已經看過了的學生們截了胡。
他有些意外,確認道:“都看過了?”
講臺底下離他最近的王寺恒應得最大聲:“一出來房路就分享到班群了,老張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啊,一點也不關心我們!”
即使現在鐘亦不在了,王寺恒也沒有重新挪回他的風水寶地,保留了坐在第一排的習慣。
此話一出,底下一幫孩子立馬又應和開了。
張行止被吵得有點哭笑不得,只得趕緊岔開話題:“都看了就好,你們還有一半的人得靠這個比賽不掛科。”
結果這不說還好,一說班上孩子們頓時叫地更起勁了,那叫一個民怨沸騰,怨聲載道。
張行止強行裝作充耳不聞,把比賽作品要求的網頁放到大屏幕上便繼續道:“八月收稿結束以后,大概一個月的時間里幾個獎項就會陸續出結果,只要入圍就算過,所以在八月中旬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你們需不需要提前回來報道,參加補考了。”
全班:“……”
鐘老師人雖然不在了,但他留下的必掛補考題還在:美學和邏輯學這兩門學科的關系。
張行止:“大概每年會有三百個入圍名額,希望還是比較大的。”
全班:“…………”
全班:“跟全國大學生比起來,三百哪里希望大了!!!”
如果你問19攝影這個比賽究竟有多難,他們會告訴你,你拿著這份比賽的獲獎榮譽證書,以后畢業了找工作都會比別人容易,而且有一萬的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