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間的氛圍幾乎肉眼可見地沉悶了起來,張行止卻絲毫沒有辦法。
他們回來的時候甚至沒有收出第二個行李箱,只張行止一個三十寸的行李箱就全帶回來了,眼下兩人進到房間里,那行李箱就擺在張行止床邊。
張行止的房間陳列很簡單,跟他泉市的豪宅沒什麼兩樣,干干凈凈,幾乎找不出雜物。
張行止打開行李箱往外拿東西的時候,鐘亦就倚在一旁看著,看他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山里晚上涼,你先去洗漱,其他東西我幫你放到客房。”
鐘亦:“好啊。”
話音里一點聽不出情緒。
張行止勉強自己說點什麼:“想……泡澡嗎?”
“好啊。”
“算了……你應該撐了,明天泡。”
“好啊。”
“想……”
“好啊。”
張行止:“…………”
鐘亦還是那個抱著胳膊的姿勢倚在邊上:“不用問我,都行。”
張行止終于頂不住了,他以前完全不知道自己忍耐度這麼低,仰臉便看向了鐘亦,道:“我和里奧的父母都是在阿爾尼邁出事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就沒特別給你說。”
鐘亦只漫不經心地挑了下眉,道:“那就不說唄,也沒人規定你非得給我說啊,沒毛病。”
其實這事鐘亦有所耳聞,當初取景阿爾尼邁原定并不是現在這座山,只是盡調發現那座山上去世了一對很有名氣的極限夫妻,就被他授意避開了,張行止父母應該是他們取景敲定之后的事了。
“不是。”張行止單膝著地,皺著眉就想去拉鐘亦的手,他想告訴鐘亦他沒有故意藏著理由,讓鐘亦誤會自己會答應純粹是因為喜歡他,但等他真正把鐘亦的手握住了,話卻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只得改口道,“院長只說了拍攝的事,沒說我們的事,等晚一點,我會告訴阿奶的。
”
鐘亦就任由張行止拉著手,嗤笑道:“你是打算告訴你阿奶我們兩個是床伴的事?如果不是,那就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我們’這種詞,就不要再用了。”
潛臺詞再明顯不過,喜歡不喜歡,從頭到尾都是你張行止自己一個人的事,他沒有點頭說好,你自然也沒什麼報備的義務。
那時的鐘亦是回了客房把手里的衣服全都拿衣架掛好,才后知后覺自己放在行李箱的絲巾,張行止好像忘了收出來。
另一頭,張行止首先去把外面的碗筷收了。
早在老太太知道他要回來的時候,就不再自己洗碗了,張行止是站在廚房里把積攢在池子里的所有碗盤都處理完畢才出去。
叩響他阿奶房門時,他阿奶正坐在梳妝鏡前安置她的飾品們,原本掛在她脖子上的絲巾,也被一并取下來放在了手邊。
老太太只給了自己孫子一個眼角便將注意力重新收了回來,道:“不去哄人來找我?”
第63章
第二天一早,鐘亦本來還琢磨著自己應該怎麼面對人家老太太,結果他才剛推開房門,就得知老太太已經出門了,問是去干嗎,說是出去遛彎打麻將了。
鐘亦對著手機確認了一眼時間,才剛剛七點整,老太太這精神頭是真的好,完全不像是八十的。
兩人的氛圍還維持著昨天晚上的擰巴,不過反正張行止話少,下山該扶他過的地方還是得扶,倒也沒怎麼太顯著的變化。
可能因為運動量超標,確實累著了,鐘亦昨天晚上睡得很沉,只隱約感覺張行止后來半夜去了一趟他房間,但具體干什麼鐘亦就完全沒印象了。
跟他容光煥發的面色對比起來,王寺恒這群孩子就慘淡多了,一個個大黑眼圈的頂著,一看就是昨天晚上熬了夜的,烏烏泱泱一幫人懶在酒店門口那個架勢就跟喪尸出行一樣。
誰遲到,誰的手機就會滴滴響,一直滴到他出現在酒店門口為止。
看著清點人數的張行止,王寺恒頂著倆熊貓眼墨跡到了鐘亦身邊,問他身上疼不疼。
鐘亦愣了一秒:“身上疼?”
王寺恒哽咽:“對啊,昨天爬山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今天一覺睡醒就不行了,跟被人打了一樣,酸的不行,鐘老師您都沒感覺的嗎?”
這樣的狀況顯然不是個例,王寺恒此話一出,邊上一幫人全眼巴巴地望著鐘亦,把鐘亦盯得一連眨了好幾下眼,遲疑道:“我……好像沒什麼感覺?”
話音落下,頓時“哇”聲一片,不少人都感慨沒想到鐘老師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平時竟然還保持健身。
聽到這里,鐘亦忍不住看了張行止一眼,敢情昨天晚上這人跑他房間里是來給他按摩來的。
平時看著挺聰明一人,怎麼做好事也不知道留個名,萬一他沒發現怎麼辦,打白工不虧嗎。
一直到人數清點完畢,大家開始排隊上車,王寺恒都還在盯著鐘亦研究,嘴里嘀嘀咕咕的:“這不對啊……怎麼可能沒感覺呢……難道是老張不行嗎……”
左師傅記得這個小伙子,扶著方向盤就笑吟吟地問:“什麼不行?”
照例坐在第一排的張行止睨了王寺恒一眼,幫他答了:“他還沒睡醒,左師傅今天先去左道山吧,右道山換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