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品著張行止這個越親越兇的樣子,怎麼像是……有點吃醋了?
張行止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就緊緊盯在自己身下人的臉上:“眼睛。”
鐘亦下意識眨了眨眼:“我眼睛怎麼了?”
張行止沉默了一下,然后將臉埋進了鐘亦的脖頸里。
摸著這人的寸頭,鐘亦擰眉:“你是想急死……”
“你的眼睛,一看就剛做過。”張行止如是悶聲道。
鐘亦:“……?”
他愣在那緩了好幾秒,才明白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說他的眼睛現在……看起來很色情?
張行止:“很漂亮。”
鐘亦挑眉:“……謝謝?”
房路一把王寺恒帶回自己床上就開始教育:“上次后街就算了,這次你還敢來?”
王寺恒難受道:“那鐘老師就是好看啊,我忍不住啊……你敢說鐘老師不好看?”
房路:“好看是好……”
“那就對了啊,拿相機的,有幾個不是顏狗!我不委屈嗎!”王寺恒說著說著就覺得自己理也直了,氣也壯了,扭頭就沖旁邊的李江問,“鐘老師剛剛不好看嗎?!”
“好看啊,但鐘老師不是一直……都挺好看的?”李江說的有些遲疑,母胎solo如他,完全沒整明白自己這哥倆在打什麼啞謎。
那天晚上,等到車廂里的燈全滅了,該睡的睡了,該插耳機的插耳機了,夜一深人一靜,王寺恒就開始騷情了,跟房路擠在下鋪克制不住的開始回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當時站在床位間的過道離鐘老師太近,竟是怎麼怎麼忘不了那雙透著氤氳的眼睛,越想越翻騰。
房路恨不得把他一腳從自己床上踢下去,壓著嗓門呵斥道:“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只有163?”
王寺恒一舔自己下唇,醞釀情緒都不需要,隔壁的車廂就都開始聽他演講了。
演講主題就是鐘亦剛剛的眼睛有多好看。
“……就,也沒有特別濕漉漉,但藏在里面那個勁,猶抱琵琶半遮面懂吧,尤其是涼颼颼看著你的時候,就特讓人受不了。”
“噗……”鐘亦自己躺床上都聽樂了,他還真沒在做完以后特別照鏡子觀察過自己眼睛的變化。
其實誰能聽出來王寺恒已經很注意控制音量了,但這動臥的隔板就形同虛設,隔音效果約等于沒有,夜里大家再一靜下來,除了動車運行的聲音,就是王寺恒了。
不往多了說,起碼一左一右這兩間肯定都能聽見。
“秋水剪瞳。”
“嘖,波光瀲滟。”
“顧盼神……操!”
鐘亦:“?”
他奇著這聽得正上頭怎麼就不說了,就聽隔壁緊跟著央道:“老張我錯了,我他媽的也沒想到你們都能聽見啊……”
鐘亦這次是真的笑開了,張嘴就問上鋪的張行止干了什麼。
這次,張行止還沒來得及開口,王寺恒在隔壁就搶著答了:“鐘老師救我!老張讓我挑一下明天早上回泉市的動車座位是要靠窗,還是要靠走道,這誰頂得住啊!”
然后臥鋪另一頭的陌生人們就習以為常地聽見了他們這片忽然齊齊爆發出的哄笑。
得,學生孩子們又鬧呢。
后來的一整個晚上,枕頭又矮,床也不舒服,一閉眼還全是軌道摩擦的低鳴,鐘亦本以為自己根本睡不著,結果才合眼沒多久就酣然入了夢,甚至一覺睡到了自然醒,一點沒被吵到。
鐘亦第二天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王寺恒床位上、捧著kindle正對著自己的張行止,張行止就跟一直留意著他的動靜一樣,自己才剛睜眼,他就望過來了。
鐘亦看見張行止張了張嘴,但怎麼好像……沒太聽見聲?
鐘亦這才后知后覺地摸向了自己的耳朵,他錯愕地看著自己手里的耳塞道:“你幫我戴的?”
“嗯。”張行止拿出收納盒裝好。
鐘亦支起身再一看,就連自己腦袋底下的枕頭都被加高了,不用說,肯定也是這人知道自己喜歡睡高枕的杰作:“你都是什麼時候搞的……”
“昨天晚上你睡著以后。”張行止怕他睡的不舒服,半夜醒了就睡不著了,“現在還可以躺半個小時。”
說完,重新倒回枕頭的鐘亦就朝自己勾了勾手指。
張行止也沒問,起身便傾身過去了,他以為鐘亦是想說什麼,結果猝不及防一下就被鐘亦翹著唇勾住了脖子。
眨眼的工夫,張行止就在鐘亦和他捏在手里的kindle間做出了選擇。
結束十一個小時的動車,接下來還有四個小時的大巴,到酒店直接吃午飯。
鐘亦和張行止并排坐在大巴第一排,聽著耳邊學生們哀嚎一片的聲音心下好笑,這才有點感受到自己是當家長在帶孩子了。
車輛啟動,司機師傅說知道大家坐動車辛苦了,大概會在發車三個小時以后停靠一個驛站休息,給大家時間上上廁所,放放風。
鐘亦有些好奇,向身旁人問:“你每次回家都這麼麻煩?”
張行止:“沒,會坐飛機回來再轉大巴。”
鐘亦了然。
為了一次采風,就算學攝影的孩子家里普遍不缺錢,讓大家出那麼貴的來回機票錢肯定也不合適,只能坐動臥。
可能是已經懶了一晚上,也可能是這邊空氣比較清新,總之就是現在有信號,鐘亦也不想看手機了,開好靜音就戴上了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