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別的不說,梁思禮到底是最了解自己的人,鐘亦知道他的擔心不僅不無道理,甚至有理有據,直切要害,但這件事他改了十年了,一直沒能改掉,也不想改。
“這可能就是我的性格缺陷吧。”鐘亦輕飄飄就為這件事下了定論,沒給梁思禮把話題繼續下去的機會便又道,“不過現在張行止退圈了。”
梁思禮默默消化了一下:“他不是有個工作室?”
“當老板,不親自抗攝影機了很難理解?”鐘亦,“他跟姜鐸鐸都不肯告訴我他在圈子里用的名字,但他去給姜鐸鐸教書已經兩年了。”
“所以起碼兩年前就退圈了。”梁思禮自打坐上這沙發,眉頭就沒松下來過,他合理懷疑道,“都兩年沒正經拍過東西了,真的還能拍?而且你連他圈名是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他水平?”
作為見識過張行止健身房長什麼樣的人,鐘亦就給了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能。”
昨天跟張行止一整天的相處也可以說是某種考察,讓鐘亦充分認識到了這人每天的運動量有多大,自己在健身房一根指頭都動不了了的時候,人家還一滴汗沒出,包括這人在床上的表現也是,把他曾經和梁思禮一樣的疑慮瞬間就打消了。
張行止看完四個方案前后也就花了十分鐘,因為這些抽掉了不必要的劇情贅述,留下的都是最直觀的場景拍攝設計。
他給出答案也簡單:“我能拍。”
鐘亦挑眉:“四個都能拍?”
“嗯。”說著,張行止從中挑出了三份擺到了桌上,道,“這三個,里奧就能拍。
”
不用說,還捏著的那個肯定是最難的。
鐘亦問:“倫納德能拍你手上那個帶攀巖的嗎?”
“難講。”張行止說的中肯,“單論技術和體能,他可以,但他以前給朱迪拍徒手攀巖那次差點出了事,所以后來對這方面都很謹慎。”
畢竟心理素質,才是極限運動最重要的一環。
鐘亦了然,梁思禮也恍然大悟過來:“難怪當時拿這個方案找他,他猶豫了那麼久,還往上加了那麼高的價。”
當時找到倫納德,考慮的就是他們過往有類似的成果在,會更容易,也更保質保量些,哪里想到還有這一出。
“所以你確定你都能拍嗎?”梁思禮到底是商人本質,三兩句話就點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張行止就一句話:“我老家是云縣的。”
梁思禮:“!”
鐘亦這才猛然想起先前說的采風就是去他老家,他當時怎麼沒想到張行止是山城云縣人,那這段肯定一點問題沒有。
“你們云縣人……是真的個個都會爬山嗎?就是……飛檐走壁那種?”在梁思禮心里,這是個跟內蒙學生個個騎馬上學一樣的偽命題。
張行止:“主要是老一輩,現在年輕人能出來的都出來了,留在本地的也專心讀書去了。”
梁思禮下意識就想附和,他現在一點不懷疑張行止能拍了,但他的理智為他喊了停,冷靜道:“就算這樣你也不能不戴套。”
鐘亦:“?”
張行止:“…………是。”
說到這里,張行止看向鐘亦道:“我剛查了,阻斷藥副作用對身體很不好,真的可以不用吃,或者等我明天把檢查結果給你,你再決定要不要吃。”
雖然梁思禮從情感上也覺得HIV干不了飛檐走壁的活兒,但保不齊就是因為HIV才能這麼不要命的呢!
梁思禮的口吻徹底冷了下來:“那你查了也應該知道,說是七十二小時,但其實越早吃越好,最好頭兩個小時就吃。”
可張行止一點沒管他,就直勾勾地看著鐘亦認真道:“我只有這兩次性生活,都是跟你。”
梁思禮:“?????”
就算他私心里不愿意承認,但要說帥,張行止是真的帥,身體素質又這麼好,能讓鐘亦喜歡那能力也差不了啊。
看著眼前正經八百二八一枝花的小伙子,梁思禮徹底懷疑人生了。
但鐘亦只淡定道:“我已經吃了。”
張行止:“…………”
梁思禮:“?”
聽到這里梁思禮才猛然反應過來重點到底在哪里。
“不是,鐘亦你他媽,你得給我交代清楚啊,你搞了個處男你這麼著急忙慌地吃什麼藥!”他氣的連臟話都出來了,音量直接來了個超級加倍,“你是嫌上次吃的還不夠,吃上癮了嗎?你現在身體狀況這麼差都是因為什麼,心里沒點數?!”
聞言,張行止的眼神當即就是一沉,看向鐘亦凝重道:“你以前也吃過?”
鐘亦垂下眼瞼并不答,只說:“想讓我少吃兩片,趕在我明天晚上吃藥之前,把檢查結果擺到我面前就行了。”
言外之意無非是口說無憑,我什麼都不會信。
梁思禮也就是被鐘亦上次吃藥給吃出陰影了,但他必須承認鐘亦是對的。
阻斷藥副作用大,吃完一療程能磨去半條命,他一個旁觀的都受不了,何況是本人,但現在你讓鐘亦再吃第二次,他也一點不含糊。
對一切都做足最萬全的準備,這很鐘亦。
梁思禮撐著額頭對張行止道:“我明天早上打電話,約下午的檢查,我跟你一起去,插個隊,當場出結果,順便把合同也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