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鐸鐸擰眉:“我提前回來就是要親自看著你,今天晚上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在這待著,哪也別想去。”
那頭梁思禮一路把鐘亦拉到自己臨時停在會場外的車里才稍稍消停,明顯根本沒打算久留。
這個時候就是再借梁思禮一個膽子,他也不敢把人往副駕駛帶,但坐進后排的鐘亦還是扒著車窗干嘔了起來,梁思禮皺眉幫他順背道:“吐我車里也沒關系。”
雖然兩人都知道,鐘亦其實也不是真的想吐,就是單純生理性的犯惡心。
看著面色慘白的人,梁思禮心疼歸心疼,更多的,還是生氣,他鮮少對誰講話如此嚴厲:“下次不要喝了,這還是在外面!”
鐘亦好不容易緩下來一點,合著眼側頭歪在車窗沿上,聲音已經低啞的不成樣:“姜鐸鐸不是把你叫來了嗎……”
“那我要是趕不過來呢!姜鐸鐸根本不知道你不能喝這些,叫我來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梁思禮嘴上這麼兇,其實手里的礦泉水早就擰好了,看著月光下鐘亦的模樣,態度很快就強硬不起來了,嘆道,“說好以后只在我們面前才喝的,真的太危險了鐘亦……”
可鐘亦不僅不當回事,甚至是忽然就笑了,薄唇彎出一抹弧度道:“沒見你拉我出來的時候還有人干瞪著嗎。”
梁思禮怔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鐘亦說的是誰,面色頓時臭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我現在不想跟你談他。”
鐘亦還是笑:“我都不知道你也會自己騙自己。”
梁思禮是定定地對著跟前合眼靠在他車座上的人對視了好半晌才接上:“我都不知道你就這麼信他,你們才認識了幾天?”
“結果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過程哪里還重要。”
這一次,不管鐘亦嘲笑他什麼,梁思禮都不想繼續往下了,扔下一句生硬的“回家了”就要起身去駕駛座。
但鐘亦伸手就把人拉住了,笑著說:“我今天不想回家。”
梁思禮眼瞼一沉:“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今天想在外面過夜。”說完,鐘亦放開梁思禮的衣袖,合著眼就是輕飄飄一句,“進去叫張行止出來吧。”
梁思禮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怒火中燒的感覺了,接下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里擠出來的,沉重無比:“不可能。”
到這里,鐘亦才幽幽睜開那雙狹長的鳳眸,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就深深地映照在眼底:“你連讓我睡個好覺都辦不到,還說這麼多做什麼。”
梁思禮當時后槽牙就是狠狠一緊,一口牙幾乎要被他咬碎。
鐘亦望著他的眼神很平靜,平靜的看不出一絲情緒,飄忽的聲音里甚至像是藏著憐憫:“車鑰匙給他吧,今天你自己打車回去。”
半遮半掩的月光里,兩人對視了許久,梁思禮直到最后下車也沒能找回自己低啞不堪的聲音。
鐘亦,殺人誅心,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結果那榆木疙瘩甚至連進會場的機會都沒給他,梁思禮剛走到會場門口,迎面就撞上了大步從里面出來的張行止。
張行止剛在周瑞舍命陪兄弟的協助下逃出來,就見到了本該帶著鐘亦離開的人,都沒來得及錯愕便被面色不善的梁思禮塞上了車鑰匙:“門口白色賓利。”
這是什麼意思再明顯不過。
張行止怔愣更甚,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喝了酒的緣故,他都說不上自己是怎麼想的,竟是站在大門口就對著人問了:“你跟鐘亦到底什麼關系。”
氣氛凝固了幾秒,梁思禮就深深的看著他,片刻后道:“你不會想知道的。不要給他甜酒,也不要給他咖啡。”
但張行止的眼里再次露出了那種執拗的光:“為什麼回來找我。”
梁思禮的面色徹底沉了下來:“不要誤會了,只要是能讓他睡個好覺的人,不管現在站在這里的是誰,我都會找。”
張行止話都到嘴邊了,就聽梁思禮打斷道:“車不用還我,送你了。”
看著說完就迅速扭身消失在夜色里的人,張行止望向手里的車鑰匙時眼神閃了閃。
梁思禮哪能不知道張行止含在嘴里的話是什麼,無非問他為什麼不自己來。
實際這個問題很簡單,他心里也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他從來都不愿意承認。
不愿意承認自己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張行止在車后排找到鐘亦的時候,他正側倚在椅背上,雙眸緊閉,白皙的面上找不出一絲血色,像是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鐘老師:虐嗎,我就是想讓張老師安心過個圣誕
第36章
旁邊的車窗還半開著,夜里習習的涼風正緩緩往里灌,鐘亦領口大敞,原本遮蔽在脖子上的絲巾也被拽下,露出點點紅痕。
張行止望著人靜默半晌,終于還是俯身過去幫人扣起了紐扣,眼前人疲憊的睡顏讓他不解。
雖然昨天晚上自己是惹他不開心了,但其實他睡得很好,今天早上起來還跟自己一起在健身房做了運動,沒道理突然一下臉色難看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