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拍的他老家的事……”十年好友占一頭,但梁思禮擔心更多的還是鐘亦,“不過潤年的片子本來就經常被卡,這次他要實在想過審,我也可以想辦法給那邊施壓,就是曲折點。”
“算了,我露個臉就能解決的事,你來還得繞著欠一屁股人情債。”鐘亦說著,垂下眼眸道,“現在不見,等《美學 2》的時候也還是要見的。”
一時間,車廂里安靜了下來。
鐘亦頓了頓,問:“那姓鄒的是后來過去的?”
駕駛座上,梁思禮又透過后視鏡看了他一眼:“是,潤年剛開始不知道他會到,后來看他來了就給我消息不要你去了。”
“嗯……”鐘亦一陣沉吟后便沒了聲音。
但梁思禮終于還是沒忍住,道:“我說真的,不想去就算了,到時候《美學 2》再給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卡你。”
“我們丁導好面子,前面被禁了那麼多次也從沒求過什麼人,這次找上門是稀客了,這個忙我肯定幫。”
鐘亦緩緩吁出一口氣,慢吞吞道:“我干這行干了這麼久一直沒舍得轉行,那姓鄒的也算是一大功臣,總讓我覺得我得回了本才能走。”
說著,鐘亦忽然便抬手從脖子上把那條花花綠綠的絲巾解了下來。
失去遮擋,他側頸上那些鮮紅的吻痕就這麼大刺刺的暴露在空氣里,和他白皙的皮膚擺在一起顯眼又突兀,還雜著幾絲散落下來的碎發。
鐘亦就仰面靠在椅背上,任憑窗外透進來的一小束光照在他微合的眼皮上,視線里暖橘的一片。
梁思禮聽見他在后排說:“沒想到,泉市天黑挺晚的,像北方。
”
“夏天吧。”
“又到夏天了嗎。”
“嗯……”
說到這里,梁思禮的嗓音已然低啞:“晚上還是涼,以后出門注意多帶一件外套吧。”
·
自從那天以后,鐘亦似乎就開啟了工作模式。
臨時被放了鴿子的張行止是一直到他們周五上課前一天晚上,都再沒收到過來自他的消息了,問起楊幼安,也只說是忙,連公司都去的少了,向來清閑的梁思禮也稀罕的不見了蹤影。
-“梁總也沒給我說太詳細,只知道是因為《美學 2》”
-“?要拍2嗎”
-“哎?鐘老師沒給您講過嗎?”
-“我也就聽梁總叨叨過一嘴,說鐘老師已經籌備了一年多了,很辛苦”
到這里張行止才反應過來,原來鐘亦一直以來無論是去熱流大賽當評委,還是應下姜院長的邀請來他們學校教書,不辭辛苦想要找的極限攝影師,是給《美學 2》準備的。
就連禮拜五當天,張行止都是距上課只剩最后一個半小時,才接到鐘亦的通知。
-“來我家樓下接我”
張行止問他吃了飯沒,一句“其實還來得及”都打到一半了,就見鐘亦說晚上下課了吃。
張行止瞬間全刪了,對著自己跟前一桌的飯菜改口道。
-“嗯,我也沒吃,下課一起吃吧”
然后見到人第一秒,他就被拆穿了。
鐘亦拉開副駕駛揶揄道:“想跟我吃飯可以直接說,餓著自己就很沒必要了啊張老師。”
男人今天穿的很齊整,一身墨綠色的襯衫,精致的紐扣上鑲著飽滿的珍珠,滿身風塵仆仆的模樣明顯是剛到家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下來了,鏡片后的黑眼圈一如既往的濃重。
但張行止的關注點卻在他白凈如初的脖頸上,問:“那麼深也遮得住嗎?”
上次從他家出來就是因為沒有工具才用的絲巾,鐘亦這才猛然想起自己又忘了把東西給張行止拿來。
可張行止就一個勁的盯著他的脖子看,鐘亦心下好笑:“別看了,粉都要被你看掉了,你給人拍照的時候難道沒見人家用過嗎,沒什麼是遮不住的,而且這都過了幾天了。”
張行止:“我拍照,他們一般不太化妝。”
“行唄,那你什麼時候把我的戒指還我,我就什麼時候把你的絲巾還你。”鐘亦斜著眼看人道,“誰能想到呢,咱們看著挺正人君子的張老師還會趁著人睡著了,偷偷搜人荷包。”
本來戒指上次都被鐘亦拿回來了,誰知道等他第二天回家再一摸口袋,又摸了個空。
二次作案也被發現的張行止只緩緩收回目光,坦然道:“不用了,我還有很多條,你留著吧。”
這一本正經的,鐘亦也是被氣笑了:“張老師你倒是有點出息,不能仗著有錢就盡干賠本的買賣啊,我那就是路邊攤隨手買的,你一條絲巾夠買我一打了。”
“沒關系,反正都是送的。”張行止暗偷不成,干脆直接改成了明搶,總之就是沒有一點要把戒指還回去的意思。
鐘亦卻是挑眉道:“看不出來啊,我們張老師還有需要送包的對象?”
這個系列的絲巾不單賣,只隨同系的包一起走。
張行止說的面不改色:“送我奶奶。”
“給奶奶送BOG花鳥系列的包,你猜我信不信。”鐘亦撐著臉便嗤笑道,“你不如說是給你媽送的。
”
張行止依然面不改色:“我爸媽都去世了。”
鐘亦猛地一頓:“……抱歉。”
張行止輕描淡寫四個字便結束了這個話題:“兩年前了。”
教學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