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止這才喉結一動,出了聲:“好看。”
話音落下,空氣靜了一秒,然后鐘亦直接哼笑出了聲。
什麼樣的話他沒聽過,說出去可能根本不會有人相信他又一次被這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兩個字取悅到了。
看著眼前像是總也沒什麼表情的撲克臉,鐘亦自己都覺得好笑,以前他怎麼沒發現自己還喜歡這一掛呢,果然昨天晚上看清這人第一眼就覺得自己不會虧是對的。
為這份好心情,鐘亦傾身在男人鼻尖留下一個吻,翹唇道:“是我喜歡的結論。”
但張行止的注意力卻不再停在他臉上,鐘亦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是自己從被單里露出來、滿是痕跡的身體。
鐘亦順手掀開,發現不止脖頸、胸膛,就連腿根都沒能幸免,把跟前人昨晚的過分行徑如數記錄在冊,鐵證如山。
“竟然還挺好看。”男人如是笑道,張行止還不及分辨他話里的真偽,就聽他又道,“有車在停車場嗎?”
雖然這個問題來的有些猝不及防,但張行止還是點了頭。
于是鐘亦也跟著點下了腦袋,撐在男人身上繼續問:“等會兒有安排嗎?送我去趟港市機場?”
實話是張行止拒絕的話都到嗓子眼了,直到他聽到目的地。
張行止一頓:“好。”
明明是陌生人,卻總能把越界的要求處理得如此理直氣壯,從昨天晚上起就是,不然他也……
張行止正想著,就聽那個聲音在他耳邊又問:“等會兒有約嗎?結束了陪我去吃晚飯?”
熟悉的句式,熟悉的自信,以及自己熟悉的回答。
張行止:“好。
”
得到答案,鐘亦又樂了。
張行止是不知道他走神的這段時間鐘亦又跟奧斯塔那聊了什麼,只知道他竟是當著自己的面就沖奧斯塔那炫耀似的顯擺起來:“看,就說他很棒,真的,完全是我喜歡的類型。”
實力哽咽的奧斯塔那小嘴微張,只敢默默在心里接下鐘亦的話。
那……那祝你們幸福?
會場旁邊就是餐廳,兩人沒走幾步就到了。
落座后,鐘亦對自己對面沉默了一路的人好笑道:“感覺你都憋了一路了,想問什麼就問唄。”
張行止:“只是覺得你很鎮定。”
一句話說的沒頭沒尾,鐘亦卻聽懂了,畢竟他們又是一夜情、又是同一個航班、又是熱流頒獎的。
鐘亦打趣:“明明你比我鎮定多了,起碼我還感慨了兩句,你這一聲不吭的,一架飛機飛來的都沒注意到你。”
當然也是他太困了,睡不睡得著兩說,反正頭等艙值機不用排隊,鐘亦一路綠燈找到位置倒頭就合眼了。
結果對面人竟是繃著臉慢吞吞地回了他一句:“我很驚訝。”
鐘亦一頓,端詳片刻眼前的撲克臉后瞬間笑岔了氣:“行,你說驚訝就驚訝。”
雖然沒明白鐘亦的笑點在哪,但張行止直覺自己是被夸了,他低頭更加認真地看著自己餐盤里的牛排道:“我有創口貼。”
鐘亦:“?”
張行止蹙眉:“有人看你。”
關于他們倆的事早就發酵開了,現在這整個餐廳的人幾乎都是和他們一起從隔壁來的,鐘亦連酸他的話都聽了好幾籮筐了,哪里能不知道有人看,但既然人家都為你擔心了……
“那就看回去。”說著,鐘亦將臨近幾桌一一掃過,繼而對他道,“就是貼上了,該看的也還是會看,你好歹結疤了,我連皮都沒破。”
張行止再次想起了自己口袋里的素圈,正糾結著要不要還給他就聽鐘亦又道:“但我從不抓人,應該是被我昨天戴的戒指弄得,也不知道哪兒去了。”
張行止手中刀叉一緩:“重要嗎?”
鐘亦不甚在意:“飾品而已,再買就是了。”
張行止這才安心切完那塊牛排,心說既然不重要,那我就自己留了。
終于把肚子填得七七八八,鐘亦去了趟衛生間。
雖然一路上盯著他看的人不少,但到底也只是看,直到他來到洗手臺被旁邊一個綠眼睛迎面砸上一句“crack whore”。
一時間,男廁里所有人都望向了兩人的方向,鐘亦側頸上毫遮掩之意的吻痕更是成了重點關注對象。
就算他們對這個花瓶外行再有怨氣,這句也確實是罵得太臟太露骨了,還是當著人家的面。
但當事人連洗手的動作都沒停一下,只在聽見綠眼睛又一句羞辱滿滿的“他就把你操的這麼舒服?”后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個“yep”,明顯完全沒把人放在眼里,淡定地令人發指。
然后眾目睽睽下挑釁失敗的綠眼睛,果不其然就瘋了。
不得不承認,就算知道酸完能酸的話就該到人身攻擊了,但早有臟話打碼心理準備的鐘亦也還是被這人遣詞造句的功底驚著了。
說他長了一張欠x的臉,熱流不是他這種xx該來的地方云云都是小打小鬧,像說他吃熱流基金那群董事的x吃到打嗝這類言論就比較神奇了。
別說這麼粗俗的罵法,就是罵,鐘亦都已經好多年沒聽過了,現在乍一聽還真是讓人不太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