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臨賴在床上不起來:“老婆……”
竇尋:“誰是你老婆——起來,洗澡去。”
徐西臨不肯,把枕頭拽過來,往臉上一蓋。
竇尋等了一會,發現言語不管用,干脆動手。他簡單粗暴地上前一夾徐西臨的腰,打算把他當一條大個的行李卷,直接拎起來扔進衛生間。
徐西臨一聲慘叫跳起來,拿起換洗衣服跑了,過了一會又探出頭來:“老婆,給我把手機充上電。”
竇尋挽起袖子,打算直接進去修理修理某個亂叫的人,徐西臨好漢不吃眼前虧,連忙把衛生間門一帶。
竇尋繃了一天的臉終于有了一點笑意,去徐西臨包里翻手機和充電器。
徐西臨的書包像個破爛堆,里面什麼玩意都有,不知道誰塞給他的校園活動宣傳單、書、沒皮的日程本、投影儀激光筆、一堆沒有筆帽的筆,還有一堆筆帽……
竇尋翻了半天也沒找著充電器的迷蹤,于是把包里的東西一股腦地全倒了出來。
然后他就看見了一盒刺眼的巧克力。
巧克力盒上畫著一個繾綣俏皮的小桃心,不是端端正正的心,它扭著“腰”,“尾巴”向左翹,像顆少了個腎的桃心。
“小凳子。”竇尋把老成的玩笑話扒拉出來,在腦子里過了幾遍。
竇尋可不是徐西臨這種撂爪就忘的是失憶癥患者,他至今都記得,那天,李博志要打他,徐西臨帶著個籃球,踹門闖進來,三言兩語把吳濤他們轟走了。
那是他第一次把徐西臨這個人看進眼里,覺得他身上有種特別干凈的帥氣。竇尋覺得,歌里唱的“穿白襯衫的少年”這個意向,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
那天徐西臨指甲上也有這麼個少腎的桃心,不過那回是綠的。
他們班有個特別愛玩指甲油的女生,叫什麼?鄧……姝?
竇尋把徐西臨雞零狗碎的書包恢復原狀,自己發了會呆,腦子里空空的,好像一時沒反應過來該對此事作何看法。
無知無覺的徐西臨洗完澡出來,也不把頭吹干,往床上一滾,抱著竇尋的腰,把濕頭發往他衣服上蹭。
往常,這討厭鬼肯定又得引發一場戰爭,但是竇尋這天居然毫不反抗地給他當了毛巾。
徐西臨蹭到一半沒挨撓,疑惑地抬起頭。
竇尋忽然不著邊際地問:“你還記得李博志嗎?”
徐西林茫然地問:“誰?”
竇尋淡淡地說:“哦,六班的,有一次在教二樓堵過我,前一段時間聽說給抓起來了。”
徐西臨努力回憶了一會,終于有了個大概印象,覺得竇尋太好玩了,這小心眼勁兒的,那麼久的過節居然還念叨這麼清楚,真是不能跟這種人吵架,不然光倒小茬,他就能倒人一臉血。
竇尋停頓了片刻,又問:“那你記得鄧姝嗎?”
徐西臨還挺納悶,心想怎麼最近所有人都在說鄧姝?
他說:“咱們班同學怎麼會不記得?”
竇尋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不痛不癢,就是“咯噔”了一下。
第46章 樂極生悲
竇尋好一會沒吭聲。
徐西臨靠在他身上,感覺竇尋身上暖烘烘的,一會上下眼皮就打起架來。竇尋低頭在他嘴唇上嗅了嗅,只聞到了牙膏的薄荷香,基本沒什麼酒味:“沒喝多怎麼困成這樣?”
“昨天晚上在學校通宵來著,今天又去見姥爺……”徐西臨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后基本聽不見了。
竇尋聞出他身上味道不對,可能是看見扔在一邊的沐浴露贈品,拿起來順手用了,竇尋有點不習慣,抱著他蹭來蹭去,想把那股陌生的香味蹭下去。
蹭了一會,竇尋郁悶地想起方才那顆如鯁在喉的小桃心,忽然沒頭沒腦地問徐西臨:“……為什麼沒婆婆是好事?”
徐西臨艱難地撐起困成了三層的眼皮:“什麼?”
竇尋說:“我看見余依然給你留言了,說你將來肯定搶手,因為‘有房有車沒婆婆’。”
徐西臨迷迷瞪瞪地呆了片刻,隨后清醒過來,把臉埋在竇尋小腹上,開始狂笑。
竇尋不明所以地低頭看著他,徐西臨就伸手在他后腰上摑了一巴掌:“你婆婆當年對你不好嗎?沒良心的。”
說完,徐西臨翻了個身,在燈光下瞇著眼看了竇尋一會,忽然問:“誰跟你說什麼了?”
徐西臨太敏銳了,竇尋愣了一下,隨即心里涌上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竇尋想了想,實在不會繞彎試探的那一套,只好實話實說:“有個女生在你包里塞了一盒巧克力。”
徐西臨眨眨眼,用腳勾過自己的書包,翻出了那很有標志性的指甲油巧克力。
竇尋靜靜地等著聽他怎麼說。
可是徐西臨捏著巧克力盒看了看,隨手丟在一邊,什麼都沒解釋,只是演技很浮夸地做了個愁眉苦臉,長吁短嘆地說:“你們家徐帥哥這麼帥,這麼搶手,可怎麼辦啊?真替你發愁。”
竇尋:“……”
“對我好一點吧,要不然可就跟別人跑了。”徐西臨語重心長,抬手摟住竇尋的頭,“過兩天六級考試你替我去吧?好,就這麼愉快地說定了。
”
竇尋:“……滾。”
臭不要臉的東西。
周末過了,竇尋回學校,早晨一背包就覺得重量不對,到學校翻開一看,發現他包里被塞了一盒二十四顆裝的巧克力,徐西臨沒有指甲油,他不知道從哪翻出一卷絕緣膠帶,剪了個黃澄澄的桃心,糊住了盒子的半壁江山,簡直是二到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