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間臥室。
見證了他們相遇、追逐、試探、矛盾,以及情不自禁的臥室。
這麼多年了,寧璽在別人面前就幾乎沒半個“軟”字,到了行騁這里,就好像柔軟之處被劃拉開一道裂痕,往里面灌上最甜的蜜。
無所畏懼地疼痛著,也無法無天地幸福著。
自打跟行騁一塊兒之后,寧璽捫心自問,開朗了不少,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連帶效應,似乎互相都在影響著,他能感覺到行騁的成熟與日漸穩重,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門,慢慢地,以一種平和樂觀的心態,在對待一些人和事物。
他也在學著,在別人很熱情的情況下,盡量不用“嗯”、或者“好”之類的單字去回復。
行騁在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對他,仍舊是那個上天入地的大男孩兒,急著把最好的都給他,再急著成長。
這一路,他用盡了他的力氣,去同行騁相互攙扶著成長,前方等待的是什麼,他也不想知曉。
如今身邊有所愛之人,錦繡前程,未來可期,總有挑戰的意義。
行騁近乎用力地摁著他,兩個人額頭抵在一起,筆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要換做以往,寧璽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撿,但這會兒被親得要背過氣了,實在緩不過來,兩個人又對視著喘氣,寧璽被行騁炙熱的眼神看得渾身發燙,急匆匆地彎下腰去撿筆。
“別撿了,”行騁的手擋在了桌角怕他磕到頭,“我身上還有一支筆。”
“你只拿一支出來做什麼?”寧璽掌心兒攥了那支筆起身。
“我回家拿筆的時候,忽然想到,”
行騁從兜里拿出剩下的一支放在桌上,去捉寧璽握筆的手,“你寫字的時候,我可以這樣,握著你寫。
”
寧璽一愣,掐這個小流`氓的俊臉,“現在這些小心思都這麼坦誠了,你不怕我說你幼稚?”
行騁挑眉,笑得有些犯壞:“哥,你其實每次說我幼稚的時候,心里樂開花了吧?”
像被拆穿了一部分小心思,寧璽還有點別扭,沉默了會兒,瞪著他:“你講點兒道理行不行?”
“我不!”行騁也橫,埋下頭去拱寧璽的腰。
寧璽抱著他的頭,指尖插`入那硬得扎手的頭發中,聽到行騁環住他的腰身,悶悶地說。
“先哄你,我再講道理。”
第四十八章
年才過了一半,石中籃球校訓隊又提前開了班,叫著一堆即將在五月份參加體考的男生們回到籃球館,開始日復一日的高強度訓練。
學校還沒開學,行騁他們幾個好苗子,天天在校外訓練館累死累活,各種體能訓練都來了個遍,不敢輕易偷懶也不敢動作太大,考前傷著了骨頭,撕裂韌帶之類的慘劇,不是沒人發生過。
訓練場里邊兒全是男生,個個人高馬大,隊服穿在身上露一截胳膊,大冬天地穿得跟三伏天差不多,遠遠望去,不同的大概就是背后的號數,以及腳上踩的鞋。
但還真就是隔了這麼遠,寧璽拿了瓶水坐在觀眾席邊,一眼就看到了在投球的行騁。
行騁背后號碼是一個“1”,老遠看過去還挺扎眼。
寧璽問過他為什麼選個“1”,行騁捏他后脖頸一把,垂下眼咬他耳朵,“誰讓你老考第一名?”
沒由來的,寧璽想起他跟行騁談戀愛之前還在鬧別扭的那一段時間,把行騁氣得不行,說心里邊兒只有他一位,但寧璽又何嘗不是。
行騁在場上跑得來來回回,又打小前鋒又去跳板搶球,一時間出盡了風頭,寧璽旁邊兒校隊替補席的學弟們扯著嗓子揮毛巾,撕心裂肺地吼,差點兒把訓練館的頂兒都給掀了!
“行騁!別走神!”教練吹了哨子,手里拿著棍子去指揮籃下卡位。
結果行騁一回身勾手上籃,中了個二加一,扭過頭來,對著他哥的方向做了個槍的手勢,槍斃了一下。
男朋友的指尖像是上了火星兒,猛地一點,槍斃動作結束。
擊得寧璽愣了會兒,回過神來,咬著牙罵:“是不能好好打球了麼?”
替補席的小男生個個不知道狀況,也沒想那麼多,跟著一頓瞎吼:“騁哥mvp!”
“安靜!”
教練要被行騁這煽動氛圍的能耐勁兒給折騰崩潰,吹著哨子罵:“行騁你這麼能耐!選秀打cba去!走什麼體考啊,你這可以直接安排啦啦隊了!”
行騁一邊兒跑一邊兒躲著被教練拿棍子追,朗聲道:“不用了教練,我有啦啦隊!”
這句話說完,他還朝他哥那邊看一眼,寧璽簡直無語了,把干凈毛巾搭臉上,等會兒不給他送了,這臭屁樣兒。
他們約了應與臣等會兒一起吃飯,上午他才從醫院熬了一個通宵回來,現在都還犯著困。
一聲哨響,下半場訓練結束,教練領著一堆球員開始收拾場邊滾得到處都是的籃球,汗巾,寧璽也跟著站起來,去撿地上散落的礦泉水瓶子,行騁那邊兒剛打下場,嘴里還含著口香糖,粗著嗓子喊:“你坐下!”
寧璽一愣神的功夫,旁邊替補席的幾個小學弟立刻起身,開始十分利落地撿地上的礦泉水瓶,伺候得他跟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