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短信發過去,整整半小時,行騁都沒有回復,寧璽看了看時間,八點,大概在從教室回家的路上。
他一口氣看了幾十頁,等隔壁陸陸續續有男生回了寢室,寧璽才想起來看時間,已經十點了。
三個室友在群上發了消息,一個陪女朋友出校了,一個泡了妞帶去酒吧,一個在校園湖畔邊兒,讓寧璽要過去一起的話,給他帶包蘭州。
宿舍樓下安安靜靜的,樂呵著下來看雪的人群都已散去,校園里路燈顯得如此寂寥,偶爾有人騎著自行車路過,差點兒被積雪絆了一跤。
寧璽想起他們從濱江東路騎車去校門口宣誓的那一晚,街燈亮得通透,輝映著夜渚月明,行人過往。
騎到最后,行騁下了自行車,近乎蠻橫地去握緊自己的手,一步步地走著,一言不發。
大概,是剛好有夜里無處可藏的晚風,從行騁的方向吹來。
那會兒,他覺得自己真的好幸運。
沒一會兒,寧璽的手機就震動起來了,他幾乎是秒接。
“哥,快遞到了,下去拿。”
寧璽站起身,揉了揉自己涼涼的臉,低聲應了句“好”。
兩分鐘后,寧璽穿著短袖跑下樓來,天寒地凍,一張口能哈出一朵霧氣。
他看到。
他看到,行騁站在宿舍樓下。
就好像當年等他放學一樣。
他還聽到,行騁舉著電話,笑著說:“你再來晚點兒,快遞員要凍死了。”
這一年京城的雪下得不大,卻好像模糊了寧璽的眼,模糊了那上千公里的距離。
而行騁,穿著黑羽絨服,終于站在這個他幻想過無數次的地方,等得連睫毛上都落了冰碴。
“你,”寧璽艱難地開口,“行騁。”
那麼久沒見面,或許是往天訓練中烈日暴曬的緣故,寧璽覺得行騁黑了些,手臂上肌肉更明顯了,個頭像是又長了,渾身蛻去了不少稚氣,那麼炙熱耀眼。
逐漸在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可是行騁現在,沖過來站定,低下頭來抱他,喊他一聲“哥哥”,他又覺得,行騁好像就只是去小區門口的副食店買了兩瓶紅石榴汽水兒。
好像,根本沒有分開過。
“我來了啊,”
行騁把羽絨服的帽子扣上,像在機場離別時那樣,偷偷地在宿舍樓下咬寧璽的耳朵,“我來了。”
見寧璽不吭聲,行騁揉了揉他的后腦勺,像安慰小孩兒一樣,啞聲道:“不是你給我發的英文短信,說你想我嗎。”
我長大了啊,我長大了。
第四十二章
寧璽還是沒說話,只是靠在弟弟懷里,長長地嘆了口氣。
果然,再遠的南北也阻擋不了一直炙熱的心,而他們的奮不顧身,從來都與距離無關。
他被行騁抱得有些疼,又想起來自己只穿了一件短袖,有些遮掩地側過身去擋住手上的傷疤。
寧璽看到行騁額頭上的汗,說:“出了汗又吹冷風,每次到了冬天你不把自己作感冒一回就不舒坦。”
“無所謂,”行騁笑著去抵他的額頭,“我還要傳染給你。”
偶有宿舍的男生打了水上樓,行騁身形大,一轉身就把寧璽給遮住了,惡作劇般地在他耳邊吹氣,“你要上去拿東西嗎?”
“拿,”寧璽紅著臉推開他,“一起上去吧。”
寧璽的寢室干凈整潔,另外三個男生的床也倒還將就,行騁抬頭一看上床下書桌的布局,書架上擺放書的位置,放紙巾和水杯的習慣,下意識想起寧璽家那間小小的臥室,每次一進去,滿鼻腔都是陽光曬過的清香。
他哥去上大學之后,寧璽后爸來過幾趟,搬了些舊家電走,行騁跟著在門口看了好幾次,寧璽那間臥室的房門始終緊緊關著,誰都進不去。
去年他出去賺錢買的小桌子,如今就乖乖地被放在寧璽寢室書桌的旁邊,上面放了一小盆多肉。
“找什麼呢?”
行騁從后邊兒把寢室門關上,走過來用雙臂環住他哥的腰身,低聲道:“哥你又瘦了。”
寧璽邊找邊說:“找換洗的衣服,得帶件兒睡衣。”
“睡覺穿什麼衣服……”
行騁從后邊兒捋開寧璽的褲腰邊,渾身帶著難以自制的狠勁兒,把寧璽抱得很緊。
他的胯部一寸寸地往前頂磨,頂得寧璽一聲悶哼沒憋住,站著用手臂抓住寢室上床的梯桿,腿腳發軟,咬牙回頭罵他:“這兒是寢……”
話未講完,行騁以吻封住了他的緘。
寢室里一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僅剩寧璽喉間溢出的急促喘`息聲,他的書、筆,全落了一地。
行騁帶了一枚跨越山海河川的吻,吻進他的口腔,咽喉。
他們的唇舌在這里交`纏碰撞,他們也緊張著外人的入侵,可思念與沖動上了頭,終究是少年心氣,不管不顧,任由空氣中的曖昧跌宕不已。
行騁把寧璽翻過面來,推開寧璽書桌上所有能遏制住他的東西,盡數掃到了一邊,再狠狠地壓上去。
寧璽近乎是條件反射性地張開腿,白凈的手臂還露在外邊,緊緊抱住弟弟的背,任由他掀開自己短袖的衣擺,提起褲腰往下脫。
“等一下……”
寧璽抓住他的手,正想說話,行騁眼尖,瞧到他手臂上大面積的劃痕,瞪著眼問:“這怎麼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