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在干嘛啊?快下樓了!”
好像是那天晚了點,磨磨蹭蹭的,還在衣柜里挑衣服穿。
“哥你想我不,你就說一句,我聽聽……”
最后有沒有說,寧璽自己都忘記了,好像是說了吧,窩在被窩里,悄悄地特別小聲。
“烤串兒加辣麼,不加了吧,你這幾天吃辣吃得厲害,現在要開始養胃了,高考得注意飲食!”
每次跟行騁一起吃飯都兩個人辣得面紅耳赤,喝點啤酒能爽上天。
“你是不是偷看我打球了,我總覺得我今天充滿干勁!”
在座位上盯著,還是被發現了?
“你傻啊,我在這邊樓梯口等你,你往那邊一個勁兒沖什麼?”
明明是他自己坐錯地兒了,這小混蛋。
……
高考即將來臨的最后一個月,行騁放了五一長假。
他也還是哪兒都沒去,忽然開始奮發圖強,沒跟著他爸媽出去自駕游,衣服褲子換洗的往行李箱里一塞,拖著箱子就住寧璽那兒去了。
他也不煩寧璽,每天早上起得比寧璽早,晚上跟寧璽一起入睡,除去倆人擠一個被窩里偷摸搞事兒浪費的時間,每天睡眠到還是充足。
寧璽都不用去小區門口吃飯了,早上洗漱穿戴完畢,就能看到行騁提了兩碗面,一杯燕麥奶,在門口一邊換鞋一邊招呼他,來吃早飯。
“還有一個月了,你得養好,做做準備。”
寧璽聽他這麼說,抬頭笑道:“倒是像你高考。”
行騁跟著挑眉一笑:“我媳婦兒高考。”
寧璽耳朵一熱,吸了口燕麥奶,拿筷子攪攪面條,懶得反駁,讓這小子傻樂去吧。
親自護送著寧璽去上了學,行騁又一路騎著車回來,睡個舒舒服服的回籠覺,掐好鬧鐘,等會兒中午去接他哥哥放學……
他手里拿著路上領的宣傳單,兩張,折了兩個紙飛機,一路揣回了家。
家里一百多平米,不大不小,缺這樣少那樣的,還就這樣成了他和寧璽給予彼此的港灣,溫暖又炎熱,在夏日里蓬勃生長著。
晚上睡著太熱,電風扇起不了太大作用,成都五月的夜晚悶熱非常,行騁就跑去小賣部提兩瓶冰可樂來,往床上一扔,抱著睡!
自然,抱著抱著,可樂就變成了對方,心靜自然涼,汗也不出了,就這麼互相依偎著睡著。
兩個人夜里復習功課,行騁背不到題,只有挨訓的份兒,多被打了幾次就記住了,古詩詞一口氣兒背得順溜,總算搞清楚了中`華大地有那些大江大河,山川湖海的,氣象也學了不少,地理勉強及格問題不大。
他躺在床上望天花板,手指一掐:“哥,我推算出明兒要出太陽。”
“地理氣息不是給你看天象的,”
寧璽翻過身去不理他:“剛剛五月,哪天不出太陽。”
看寧璽翻過去了,行騁伸出胳膊去扳他,費老大勁兒弄不轉身,行騁咳嗽一聲:“本人晴轉多云。”
寧璽抱著被子轉過來,拿涼涼的手背去冰他:“轉晴了沒?”
行騁看計謀得逞,抓住他哥的爪子,按著手背就是一陣胡亂地親:“多云轉彩虹了!”
偶爾寧璽在窗邊兒寫作業,老遠就看到一架紙飛機從窗外飛進來,上邊兒夾個紙條,拿起來看是一個歪歪扭扭的紅唇印,寧璽一抬頭,看到行騁站在小區里,手里拎著新買的冰墊。
后來問他那口紅誰的,行騁點兒都不含糊,我媽的。
快收假的那一天晚上,小區里不知道誰家養的雞一個勁兒的打鳴,叫得行騁都要神經衰弱了,下意識側過身去擋住了他哥哥。
懷里的寧璽悶哼著挪了挪身子,小聲喊了句:“天亮了?”
行騁拍拍他的背,哄道:“沒,才一點。”
寧璽心里邊兒也想把那只雞抓過來燉湯,被叫得快沒了瞌睡,翻身坐起來,靠在行騁懷里,耍賴似的攀著他,說不困了。
行騁看他出汗,覺得熱,起身去開了窗戶,兩個人坐在窗邊透了會兒氣,沒想到這空氣一吹,反倒真的給吹了個精神。
眼睛一亮,行騁說,要不然去街上走走。
寧璽愣了一下,卻還是沒有抗拒的意思,一邊兒去找鞋穿一邊兒嘴上說:“凌晨一點了,你有完沒完啊?”
“走走走!”
行騁顧不得讓他穿鞋了,猛地把他哥背起來,拿著他哥的鞋往門外沖。
凌晨一點多,行騁帶著寧璽,也不怕花錢,打了輛出租車就到了天府廣場邊兒上。
坐北朝南,后邊兒就是毛`主`席像,身處市中心,像完成某種儀式似的,兩個人在午夜無人的廣場上,牽了手。
行騁高興壞了,彎腰背起寧璽,一路往回家的路上跑。
他挑了輛小黃車騎上去,寧璽背對著他坐在后座兒上,吹了滿面的風。
那一晚,寧璽被他這麼載著,去看天邊的星。
做了一些決定。
……
五一一收了假回來,高考真真正正地,進入了最后的倒計時。
寧璽的生物鐘徹底規律了起來,早上不提前起太久,晚上也不折騰著睡,行騁還是懂事兒,每天路過他哥的窗口,正大光明地放個電,再小跑進樓道里,站在他哥家門口發呆。
教室課桌上的書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特別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