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得看他哥喜歡什麼。
行騁把燒烤打了包,回他:別墅的話,其實二手房也還好。
寧璽那邊慢吞吞地回:不是這意思。
他把題本兒翻了個面,夜風卷起窗簾的一角,悄悄吹開了寧璽數學本上的橡皮碎屑,再吹開,下邊兒是那種老式書桌,木桌面上還墊了塊玻璃板。
玻璃板下壓了一張行騁的證件照,跟行騁校卡上的一樣。
照片兒是寧璽偷偷拍下來的,拿去打印店印出來,剪了六張一寸的,前邊兒五張都扔了,就剩這一張,還安安靜靜地躺在玻璃下。
寧璽低下頭,對著玻璃輕輕哈了口氣,桌面泛起了些白霧。
指尖點了幾下,行騁的臉龐逐漸清晰,寧璽嘆了口氣。
他握起手機,又慢慢地打字。
我的意思是,有你就好。
……
那天冬至撲了個空的事兒,行騁沒去問過寧璽。
他有時候覺得,他跟他哥在家庭這一塊上,永遠都做不到感同身受。
行騁能做的,只有陪伴,守護,以及用自己的力量去讓寧璽過得更好一點兒。
除了偶爾必要性的耍流氓被他哥冷眼相對,行騁過得還挺滋潤。
他現在算是,不管跟寧璽說什麼,都總會有回應了。
感情有了回應,生活也變得更加默契。
行騁覺得自己頭頂像長了塊帆,順風順水,萬事大吉。
這周六高二依舊不上課,高三中午休息的時間稍微長些,行騁從球場上下來就去寧璽家吃飯了。
他特意去校門口打了兩份牛肉米粉,拐進超市搞了兩瓶紅石榴汽水兒出來,一晃一晃的,一回到寧璽家,擰開瓶蓋,操,全給噴身上了。
寧璽連笑都懶得笑他,拿抹布給地板擦干凈了,扔碗池子里洗。
至于行騁身上的味兒,讓自己滾一邊兒想辦法,上衛生間去洗!
行騁要去洗身上的飲料,手上的護腕就得取下來,隨意取了就往旁邊柜子上一搭。
寧璽坐小桌子邊兒在往米粉里面放醋,眼睛尖,一下就看到了那護腕里圈兒有些不自然的紅,他拿起來一看,挨著皮膚的那一層,有一些淺淺的血跡。
深紅而腥黏,他絕對不會認錯。
行騁從衛生間出來,寧璽就把那護腕又擺回了原處。
他雖然內向,但性格也是個直快的,抬起眼,問行騁:“護腕里邊兒怎麼有血。”
行騁被問得一愣,迅速反應過來!
昨晚打街球贏了錢,上場自己打得太野受了點兒傷,回家光顧著止血去了,護腕沾沒沾到血都沒注意……
行騁把方便筷子給拆了,一邊兒加辣椒一邊兒認真地答:“昨兒打球傷了。”
寧璽有些懷疑是打架還是別的原因,但是看了一下行騁身上好像也沒多大問題,逼著行騁把衣服撩起來了才作罷。
但是護犢子的習慣寧璽還是改不了,面色陰沉,吃了沒幾口就忍不住問他:“跟哪一群打的,下手這麼黑。”
行騁這下暗自叫苦不迭,要是隨便說幾個人,下回給他哥碰到了,不得給人在場上對付一把?
“噯,就校隊里齊鳴他們一起的另外幾個人,估計沒來區里打過街球,比較沒路子。”
行騁說完就編不下去了,讓他在寧璽面前撒謊簡直要命。
他看了看寧璽的臉色,決定轉移話題:“哥,你四五百給我買個護腕,哪兒來的錢啊?”?
寧璽瞄他一眼:“攢的。”
這回換行騁不相信了:“真的?”
每個月也沒給多少點兒,攢得下來?
他猶豫了一會兒,繼續發問:“為什麼要買護腕?因為之前我也送了你一個?”
寧璽這邊吃完米粉,拿過紙巾一擦嘴巴,伸出另一只手扣住行騁的手腕,輕聲地說:“套牢了。”
行騁猛地一使力氣反手握住寧璽,兩人指端對著指端,漸漸錯開,十指相扣……
伸出大拇指輕輕摳了一下寧璽的手心,行騁唇邊掛起一抹壞笑,整張俊臉浸入了冬日午后的陽光中,看得寧璽忍不住抽出手來……
彈了他一個腦蹦兒。
小傻子長大了,也還是大傻子。
行騁捂著頭快痛死了,但還是不死心地問:“哥你知道我摳你手心兒什麼意思嗎?”
寧璽端起吃過的兩個空碗往廚房走,扔下一句:“你皮。”
行騁看他哥打他,還以為真明白了,這下又重燃希望之火,扯著嗓子往廚房吼:“等會兒你去百度一下!”
這還是他前幾年去瀘沽湖那邊兒知道的,當地摩梭族有個習俗……
后來寧璽查了百度沒有,行騁不知道,只知道他等他哥回過頭來的時候,攤開掌心,又說了一句:“你應該也回摳我一下才成。”
寧璽走過去,抬起手來,行騁還以為他哥要一巴掌扇他手上。
寧璽曲起指節,指尖觸碰到行騁的手掌心,輕輕地撓了撓。
動作做完了,寧璽紅著臉,說他:“幼稚。”
一聽這兩個字,行騁還是比較敏感,他挺在乎他哥對這些的態度,挺直了背脊,量了一下自己一米八幾的身高,暗自決定,得哪一天要跟他哥展示一下什麼是真正的男人。
身高這個問題,行騁還是很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