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騁咬牙,偷偷把手背在身后,掐了自己一把。
我看,早戀挺好。
……
這事兒一鬧得,行騁晚上還沒等放學,晚自習就跑去高三年級找寧璽了。
不管他哥在意不在意,他覺得這事兒確實由自己而起,得跟他哥解釋清楚,就沒想過要早戀,早戀那也只跟喜歡的人。
應與臣正拎著一個挺大的三角尺往教室走,看著行騁來了,拿著尺子就是一擋,吹了聲口哨:“你看看你這眼神兒,來高三巡視的?”
行騁這會兒心情有點不好,一看到應與臣,也躁得很,索性直接說了:“我找我哥。”
應與臣把三角尺抱著,給行騁讓了道,好心提醒他:“你哥沒上晚自習,下去打球了,我們年級啊,高三校運會籃球賽就指望他。”
行騁一愣,皺眉道:“這不是晚自習時間?”
應與臣搖搖頭,一聳肩:“你哥不知道怎麼犯倔了,去找年級主任要了一節課的假,下去了。”
晚自習都不上了下去打球?
寧璽這種成績優異表現好的三好學生,因為年級比賽管主任要一個節課的假沒什麼問題,但是寧璽什麼時候因為什麼事耽誤過上課?
應與臣這麼一說,行騁有點兒慌了:“在球場?”
“對啊。”
應與臣點點頭,張望了一下四周,笑了,伸手往行騁身上拍拍:“噯,行騁,你今兒跟女生在教室干嘛啊,被發現了,還鬧這麼大動靜……”
行騁這真的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了,沒吭聲,也不知道被傳成了什麼樣子。
這會兒還是先逃課下去找他哥比較重要,別的事兒,愛怎麼傳怎麼傳,他不想搭理了。
行騁攥緊拳頭輕輕靠了應與臣一下,說:“謝了。”
也沒管上課鈴響沒響了,行騁抓著樓梯扶手就往樓下跑,一口氣沖到操場,站在跑道上,就看到籃球場上,一個自己熟悉的身影。
校園里邊兒樹木茂盛,因為晚自習時間的關系,路燈開得暗,籃球場六個場子,每兩個場子一盞大燈,光線昏黃,四周只剩下球擊籃筐,以及籃球砸地的聲音……
再走近些,行騁聽到了他哥的微微喘息聲。
他知道,天冷了運動,寧璽容易呼吸不順暢,等渾身都熱起來了,情況會好很多。
寧璽脫了校服,穿著白色短袖,線條好看的手臂在夜色里動作著,他在三分線外使了趟胯|下運球,突進三秒區,往后撤一步,一個空心球入筐,不沾網,“唰”地一聲,籃球落地聲清晰可聞。
砰砰砰,行騁的心也跟著砰砰砰。
一個人的球場,是當年寧璽難得享受的孤獨時光。
行騁站在場邊,像小時候那樣,大步跑過去,站在籃下,看場上逆著光,不停運球的寧璽。
寧璽一個球過來了,估計是受行騁的影響,手臂一軟,直接扔了個“三不沾”,不沾網不沾筐不沾籃板,倒是球被行騁抬手就接住了。
投籃能“三不沾”,今天他哥心態有問題。
為個什麼,他不知道,也不敢妄猜。
行騁抱著寧璽的籃球,站在籃筐下,盯著他。
深吸一口氣,寧璽扯了扯衣擺給自己扇風,也沒搭理他,抓起籃球架下搭在鐵桿上的校服就披在自己肩上,又低頭用手去夠擺在一邊兒的手表。
看樣子是要走。
他沒穿長袖的手一伸出來,行騁就看到他的護腕了,直接伸手一捉,力氣全使上來,猛地一下就把寧璽整個人拉到身前。
寧璽被這麼一拉,怔愣了半秒,手腕被掐得疼。
他面上還是繃著,冷聲道:“放手。”
行騁按著他哥的肩,看了一眼頭頂的大燈,刺得眼疼,他一使力,連拉帶拽,把寧璽給按到籃球場邊兒沒被大燈照著的墻上。
這兒是暗處,大冷天的,寧璽的背就這麼抵在墻上,滿腦袋的細汗,張著嘴都還在微微喘氣。
他不知道今晚行騁忽然下來找他是做什麼,但他自己今天確實被影響到了沒有錯,看不進去書,更別說練題了。
打籃球是他唯一的解壓方式,能發泄,能灑汗,能將一顆球準確無誤地拋入籃筐之內,穿網而過的聲音,永遠能刺激他的神經。
但現在,行騁眼里讓他看不明白的意思,也牽動著他的情緒。
寧璽這會兒被行騁的眼神壓迫得喘不過氣來,勉強穩住自己的情緒,伸出胳膊擋了一下。
行騁一只手撐在他耳邊,另一只手抓緊了寧璽的手臂,籃球早就被扔到一邊兒去了。
他微微低下頭,看著比自己矮了一點兒的寧璽,低聲說:“我知道你看到了今天的監控。”
見寧璽沒說話,行騁又說:“你現在狀態很不好。”
寧璽都快被他的眼神看得窒息了,拳頭攥緊,努力鎮定道:“沒有。”
行騁往前靠了點兒,幾乎是把寧璽整個人壓在了墻上,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認真地說:“哥,你跟我班主任說讓我別早戀。”
就那麼一點點,這層紙,行騁看來是要捅破了。
寧璽雖然心里早就有點兒數,但是這麼一來,他完全沒了方寸,只得盡力克制,偏過頭去,不敢看行騁,嘴上還是硬著:“你才高二,早戀耽誤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