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剛說完,他就看到行騁被隊友喊到籃球架下了,一個女生遞過去一瓶脈動,還是蜜桃味兒的。
寧璽遠遠站著看,眼皮跳了一下,應該還挺甜。
行騁還挺禮貌,搖了搖頭,跟那女生說了句謝,拒絕了那瓶飲料,只是接過紙巾擦了擦滿是汗漬的手,又說了聲謝謝。
如果寧璽沒記錯,這個女孩兒,上周就經常在球場站著觀望。
緊接著行騁轉身走過來了,寧璽也立刻把頭轉回來,假裝四處看風景,看球場,看圍觀著打鬧的學生們。
他壓根兒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下一秒,行騁那擦干凈了的手,輕輕摟了一下寧璽的腰,提醒了句:“哥,鞋帶散了。”
場上這麼多人,全部盯著場內。
籃球架上的籃網都還在被夏風輕柔地撫摸著,接近午間的陽光也刺眼,從天際鋪泄而下,似在行騁身上攏了一層金色。
寧璽就這麼看著行騁直接蹲下身去。
行騁像是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在眾目睽睽之下,修長的手指動作著,給他系了鞋帶。
他有點兒想發火,但又覺得心里被一種怪異的滿足感填充起來,讓他在這一次舍不得當著這麼多人,不給行騁面子。
這一頓莫名其妙的情緒正在感動中結束,寧璽一低頭,淡淡道:“行騁,這是死結。”
我`操?
行騁愣了一下,估計是剛剛有點兒走神,再加上太興奮,手抖了,明明是想整個蝴蝶結的。
他站起身來,身高的優勢不得不給了寧璽一些壓迫感,差點兒倒退一步。
行騁逆著光,輪廓被勾勒得特別帥,渾身朝氣蓬勃,大著膽子說了句:“那就綁死了!”
對,這小半輩子都跟你綁一塊兒了。
你后半輩子還跑得了嗎?
寧璽沒太明白里邊兒的意思,只是覺得行騁又在耍混蛋,沒太搭理,也沒管鞋帶怎麼樣了,抹了一把汗水,撩起球衣的邊角扇了扇風。
也不知道是不太自在還是真熱,寧璽輕聲說了句:“真熱。”
他垂了眼,睫毛看著跟夏天傍晚隱在火燒云后的金光似的,一閃一閃。
行騁左看看右看看,找不到紙張,從褲兜里掏了張校卡出來,在寧璽面前扇了幾下。
其實手扇著也有風,但是太二了。
應與臣正在自己綁鞋帶,擱一邊兒站著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損了一句。
“行騁,你能別那麼做作嗎?”
這點兒風,扇個毛啊。
雖然應與臣按年級來說是行騁的學長,成績好又會打球,理應該尊敬崇拜一下。
但如果是校籃球隊里,那就是誰打得好誰就橫。
行騁就是最橫的那一個。
對應與臣他從來沒客氣過,一個北京來的轉學生,憑什麼代替他天天在寧璽跟前晃?
寧璽聽了應與臣這句話,差點兒沒憋住笑,伸手推了行騁一下:“你別煩我。”
行騁一聽這話就有點兒被踩著尾巴了,表情嚴肅起來,強勢得很:“煩你什麼了?拿著,這幾天容易中暑。”
他從褲兜里掏了塊獨立包裝的濕紙巾出來,今兒就剩這麼一塊了,寧璽打球打得一臉汗,得抹干凈。
寧璽一瞪眼,這小屁孩怎麼長大了就開始兇人了?
行騁沒管他,把包裝拆了。
他又覺得自己手有點兒臟,右手捻著邊角,把濕紙巾放在手背上,下面墊著包裝,湊到寧璽眼前:“把汗擦了。
”
關于照顧身體這一類的事兒上,寧璽永遠拗不過他,沒辦法,接過來,說了句謝謝。
行騁一咧嘴,笑得特陽光:“哥你客氣!”
校隊的人在場地收拾衣物,清理場地的時候,寧璽迅速收好了自己的東西,后邊兒跟著應與臣,兩人一前一后地進了球場旁邊的小賣部。
他抽了張二十的鈔票出來攤在收銀臺上,想了一下今天幫著翻比分牌的人,對著小賣部阿姨說:“阿姨,麻煩您給我拿十瓶礦泉水,謝謝。”
旁邊兒應與臣一瞪眼:“我靠,寧璽,你今天請客啊?”
寧璽沒吭聲,拿了五瓶讓應與臣抱著,自己抱了五瓶在懷里,轉頭出了小賣部,往球場走。
到了球場,校隊剩下的五個人和前來幫著翻比分牌的人都蹲著在地上反省今天的問題,以及討論明天的訓練。
行騁背對寧璽坐著,肩寬窄腰,上半身微微前傾,專心聽著教練講話,短袖的布料在手膀子上都被肌肉凸出了形狀,線條特別好看。
“今兒個寧璽請客啊,大家伙兒甭客氣!”
應與臣說完,把水擺了一地,寧璽也跟著放下了。
聽應與臣一陣吆喝,其他人都笑起來,這口京腔聽著還真不習慣。
行騁一回頭,就看著地上被搶得還剩兩三瓶的水,直接抓了兩瓶過來,旁邊有個哥們兒喊:“行騁你多……”
行騁看著寧璽的背影,都還沒走遠。
行騁止了他的話頭,擰開礦泉水灌了幾口,跟得了肥料施肥似的,氣勢特豪爽,樂道:“走,明兒我請喝可樂!”
走了十多米遠,寧璽回了個頭,看到行騁把一瓶礦泉水都喝光了,正以投籃的弧線往垃圾桶里扔。
“咣”地一聲,還扔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