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閑身處在這微涼的霧瘴中,卻熱得大汗淋漓。
他皺著眉,扯了扯衣襟,本就被他連番拉扯過幾次的前襟徹底敞了開來,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
那一身黑袍看不出濕痕,實際卻已經濕透了,因為本就單薄的緣故,被潮濕的汗黏在了肩背和手臂上,耷拉的前襟在小腹處堆疊出皺褶,從脖頸至腰間的皮膚袒露出了由寬至窄的一條。
當了半年的半癱,他清瘦了不少,以至于身上的肌肉也平下去了一些,只余下薄薄一層,被細密的一層汗浸得發亮,在昏暗燈火的映照下,勾勒出一些起伏的痕跡。
他依舊坐在桌案上,兩手撐著桌案邊沿,垂著頭,汗滴洇濕了眼睫,以至于他半瞇著眼,眼前卻依然是一片模糊不清。
不知道這三層龍涎疊加而成的效果比之玄憫那夜重了多少,薛閑只知道現在的他極為難受,身上的汗一陣一陣地蒸著,可是現在的他太過敏感了,每一寸皮膚甚至每一處毛孔都敏感得一點不能碰,就連蒸騰出濕汗的過程都讓他忍不住打著激靈。
潮熱和焦躁感急需一個宣泄口,但他有些不得章法,況且這勁道過重,以至于他周身骨骼都像是泡在了汗水里,有些說不出的酸軟發脹,連抬手都成了一件格外耗費心神的事。
意識太過模糊,屋外黑鳥的嘆息在他耳里都變成了某種曖昧的動靜,聽得他耳根發癢,愈發蠢蠢欲動。
他本意是想讓玄憫想些法子,玄憫那邊克制著,他這里的煎熬便沒個盡頭,再這麼下去,他真的……
薛閑瞇著眼,舔了舔嘴唇,下意識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然而這麼一晃,脖頸間的汗珠便滑了下來,鮮明的不輕不重的觸感從從頸窩沿著鎖骨蜿蜒而下,剛巧從胸前滑過去。
薛閑撐著桌沿的手倏然收緊,皺著眉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又是一個激靈。
他不記得自己是否開口同玄憫說過話,興許是叫了他兩聲,又興許那聲音已經模糊在了喉嚨底,根本不曾發出去。
然而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半瞇起眼時,屋里的霧瘴不知是被人招的亦或是自己聚攏的,一下子濃重多了,濃重到他連手邊的油燈、腰腹前堆疊的袍子都看不見了。
被稠白的霧瘴淹沒的薛閑有些茫然,他蹙著眉,一邊重重地吐著氣,一邊用半睜半闔的眼漫無目的地掃了一下,被汗水粘膩起來的眼睫一下……一下……緩慢而拖沓地翕張著,甚至都不曾闔到底。
他在迷茫不清中聽見玄憫的聲音了,似乎是近在咫尺,又似乎有些遠,“手給我。”
薛閑不知道自己可曾聽錯,但還是下意識地松開一只手,懶懶地垂著手指朝前伸去,剛伸了幾寸就被另一只手握住了。那只手滾燙卻有力,穩穩地握著他,似乎給了他另一個支撐。
自然而然的,薛閑的身體便朝那只手前傾了一些,將周身重量沉沉地壓在了那只手上。
他緊了緊手指,張口想說些什麼,然而下一刻,他卻一字未吐,只重重地喘了一聲。因為有另一只從濃霧中伸過來,觸碰到了他小腹的皮膚。
薛閑翕張的眼睫一顫,茫然地停滯了片刻后,鼻息陡然急促起來。
一切潮熱和焦躁似乎終于找尋到了一個依賴和出口,他皺著眉,另一只手也松開了桌沿,一把捏住了腰腹間的那只手,將它又朝自己這里拉拽了一下,而后下意識遵循本能,拉扯著那只手朝堆疊的衣袍之下探去。
“別動。”被他拉拽著的人似乎沉聲說了這麼一句,霧瘴太濃,薛閑眼前又是一片空茫,他看不見玄憫的臉色,但單聽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平靜,只是興許是身上燒得久了,音色沉暗之中微微透著一點啞。
但是,都到了這份上,薛閑哪還管得上聽話。他引著那只手,在衣袍之下摸索著,堆疊的皺褶隨著手指的動作一下一下地動著,又急又亂,不得章法,卻停不下來……
那過程太過焦躁,而薛閑的頭腦又是一陣一陣地空白,他只記得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也不知是怎麼發展的,無聲幫著他的人被他拉扯到了面前,近到他得將膝蓋張開些,才能讓對方站定。他甚至在自己急切而茫亂的拉扯中,也感覺到了對方身體的反應。
在可即便這樣,他卻依然看不見對方的臉,只能聽見他近在咫尺的呼吸聲,似乎跟自己的交錯重疊在了一起。
支撐重量的那只手也不知何時起,被他按在了桌案上,隨著另一只手的動作,一下一下地收緊又松開。而他的額頭則重重地抵在對方的肩上,半闔的眼睛里滿是水霧。
玄憫似乎又同他說了聲別動,而后不知為何,想要朝后讓開一些距離,卻被他緊緊扣著。
龍涎的勁道所致的結果畢竟同常態有差,格外難以宣泄,以至于過了許久,久到薛閑的焦躁已經到了頂端,甚至忍不住想要發出些聲音了,他才覺得出口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