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頭張:“這霧瘴,有有有毒沒毒?”
陸廿七:“都要死了,能沒毒麼?”
石頭張:“那怎麼走……”
陸廿七面無表情道:“硬淌。”
去你的。
石頭張簡直想掉頭就跑了,最詭異的是,除了一股子木香,他仿佛在這霧瘴里聞到了一絲血味,還是新鮮的呢。
他當即兩股戰戰,想沖薛閑哭一氣,看看能不能勾起這祖宗一絲可憐之心。
好在他還沒憋出眼淚呢,玄憫大發慈悲地開了口,淡淡道:“不必惶急——”
他邊說便要伸手摸紙符,平靜無波的模樣倒是讓石頭張安心了些,畢竟玄憫向來靠譜,他說有法子,那就一定有法子能活著走過那片霧瘴。
看他摸出紙符,石頭張就知道他要借符擺陣了,頓時朝旁邊讓開幾步,不想妨礙他,還順手拉了陸廿七一把。
結果玄憫紙符剛拿在手里,魂游天外的某人終于回了神。
就見薛閑一把將玄憫的手按了回去,偏頭勾著嘴角一曬,“就這麼點兒把戲,哪用得著那麼隆重,我來。”
說著,他一拍椅子扶手。就聽“咔嚓”一聲輕響,狂勁呼嘯的風陡然而起,如猛龍過江一般,帶著橫掃千軍的氣勢浩蕩朝前卷去。
呼——
縈繞了不知多少年的濃重霧瘴被這非比尋常的妖風掃蕩得一絲不剩,露出了山坳間被吹得彎腰及地的層層老樹,以及一條清晰的路。
薛閑轉臉沖玄憫挑了挑下巴,嘴上是沒說什麼,臉上的表情也和他平日里懶散中透著乖張的模樣別無二致,但不知怎麼的,就是莫名透著一種“你是不是該贊嘆著夸我一句”的意思。
玄憫垂目掃了他一眼,道:“椅子扶手裂了。”語氣依然……有點咸。
薛閑:“……”這種天生不會看臉色說話專煞風景的玩意兒就應該被種進大海。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好多人問語氣咸是什麼意思,其實就是本來想寫“不咸不淡”,后來覺得比這個要重一點,就干脆寫了“有點咸”,大約就是“有點甜”的反義吧,腌人的那種
第61章 同壽蛛(一)
沒有了那些白茫茫的濃重霧瘴,一些原本被霧掩著的東西便顯露了出來。
玄憫掃量了那條路以及兩旁半枯不枯的草一眼,“有人來過又離開了。”
薛閑從鼻腔里重重哼了一聲算是應答。
噎人誰不會啊!
不過……有人來過?
“哪個尋常人好好的會來這種地方呢?來尋死麼?”石頭張倒是聽見了玄憫的話,頗為不理解。不過他說著說著便又發現了另一個重點,“等等,來過又離開了?活著離開的?”
能進這種地方絕不會是偶入,能不受霧瘴影響活著出來的也決計不可能是尋常人。
“難不成還有另一撥人也在找他?”石頭張“嘖嘖”兩聲,“來頭似乎還不簡單,那人究竟惹了幾家禍?但是進去了又出來,說明要麼是要完了債,要麼是干脆將人一起帶回去算賬,再要麼就是要找的人根本不在……”
他不是個傻的,又愛叨叨,這一會兒的工夫,一張嘴頂了四張,把其他人所想的也一并說完了。
于是薛閑便看向了陸廿七。
廿七以為他要問自己算得準不準或是讓自己再算算其中變化,誰知他正要開口,薛閑又把頭轉開了。
就見他抬手抄了一把風,大爺似的靠在椅子里,而椅輪子則已經順著那條路朝山坳深處滾去了。只不過這一個眨眼的工夫,就出去四五丈遠了。
他的聲音也隨之遠了一些,拖著懶洋洋的調子,傳進眾人耳里:“那就先將這里抄了,當真不在了再去攔離開的那撥人,攏共一人兩只腳,就算騎了馬也就再多兩只,能快到哪里去,我睡一覺再追也追得上。”
眾人:“……”
總有那麼些個能上天的喜歡刺激只能在地上跑的。
薛閑一人風馳電掣地行在前頭,這條路除了兩旁雜草多一些,也沒什麼旁的阻攔,估計那層霧瘴就是最大的屏障了。于是他很快便停在了山坳中心那三層的小竹樓前。
他是個萬事不愛倚賴人的性子,畢竟有能力給他幫忙的人本就少之又少。玄憫這樣的于他來說已經是唯一的例外了,但玄憫畢竟是個凡人,且那串寶貝銅錢還握在他手里,于是他自然而然打起了頭陣。
他本意是想先來這山坳中心探個究竟,最好一并把能翻的地方翻一遍,一來若是碰上什麼機關或阻礙,能順手解決了,以絕后患。二來若是要找的人真不在,也省了那些兩腳凡人來回的時間。
總之,姿態很瀟灑,氣勢很逼人。但是……
這勞什子竹樓偏偏有他娘的三層,每層樓梯還拐來繞去,竹片又薄,偏偏還一處連著一處,牽一發動全身……
羅列如此多的缺點只是因為……某人借著風力把自己送到了樓前,又十分輕松地將椅子抄底托上了二層,可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他正打算延續著這般氣勢堂而皇之地進屋抄家呢,結果卻發現這竹樓的破門太窄,而他所坐的椅子又有些寬,要想進去得先把門炸了,然而這門若是炸了,整個竹樓估計也塌了,碰不得也走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