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銅錢龕世 第123章

《銅錢龕世》第123章

  約莫是在自己家里,氣勢便上來了。陳嫂當即眼睛一橫,訓道:“你是帶傷的還是我的帶傷的?你懂藥還是我懂藥?捂著!別撒手,我過會兒來。”

  碰巧從門邊經過的雙胞兄弟一見親娘這語氣,頓時想起自己小時候被訓的場景,一縮脖子便要遛,結果還沒來得及轉頭,就被陳嫂給叫住了,“你倆跑什麼?有鬼追著咬你們啊?過來過來。”

  修平、修安兄弟倆訕訕地轉回頭,干笑著異口同聲道:“娘,什麼事?剛關了鋪面,還得給方少爺送賬本呢。”

  “賬本多大?非得兩個人抬著去啊?”陳嫂沒好氣地隨手指了一個,“你去弄一盞酒來,烈一點的,再弄些紗麻布。”

  “烈酒?要烈酒做什麼?爹惹你不痛快了?”被指使的弟弟修安嘀咕了一句,做兄長的那位已經拎著賬本忙不迭跑了。

  “你爹有那膽子麼?”陳嫂一指屋里的乞丐,叨叨說:“這一屋子都長了凍子,給他們燒一燒。”

  一聽凍子,弟弟臉便有點兒綠。

  他小時候皮得緊,總找茬子跟修平干架,有回大雪天,兄弟倆本是滾出去玩雪的,結果玩著玩著又鬧起來了,打得滿頭滿臉都是雪,最后他憑著不怕死的蠻勁,把哥哥齊脖子埋了,兩手凍得通紅不說,還被親娘抽了一頓,屁股腫了三尺高,為此親哥笑了他一個月。

  可惜,一個月剛過沒多久,兄弟倆都樂不出來了——兩人在雪里鬧了太久,回來又不管不顧地直接用熱水泡了凍麻的手腳,這一冷一熱的,指頭上、腳跟上全長了凍子,腫成了蘿卜,一熱又癢得抓心撓肺,那叫一個生不如死。

  陳嫂便切了姜沫子,搗出熱辣的汁,攪合在烈酒里,給兄弟倆抹凍子,修平還好,只是腫了,修安還破了幾處裂口,被辣得哭爹喊娘,鼻涕泡都出來了,又被親哥笑了一個月。

  那滋味太過銷魂,此生難忘,以至于修安現今聽到這法子,還會忍不住齜牙咧嘴。

  他趁著陳嫂不注意,沖屋內的乞丐們比劃了一下,“自求多福。”

  乞丐們:“……”

  清平冬日濕冷,生凍子的人不在少數,有些人自己在家琢磨著消腫,有些會來藥鋪問點兒方子,陳嫂沒少給人處理,早就成熟練工了。她利利索索地切了一碗姜沫子,搗爛出汁,又接了修安端來的烈酒澆進碗里,用紗麻布蘸了,一點點將那些乞丐的凍子搓擦了一遍。

  “這個好,破了口,疼是疼了點,但見效快。”陳嫂這麼說著,那乞丐卻已經被辣得直流眼淚了。

  于是這一干有著蠻脾氣的人,剛進方家沒過一晚,就被陳嫂弄得服服帖帖的。一個個懸著沾滿姜酒汁的手,淚眼汪汪地問陳嫂有沒有他們能幫得上忙的,干坐著著實沒臉。

  這廂忙活著的時候,方承江世靜那邊也不得閑,整個后院唯獨一間屋子門房緊閉,半點兒聲響都不曾傳出來。

  在這間屋里暫住的正是玄憫和薛閑兩人。

  方家屋宅雖不算小,但也有限,那些乞丐分了兩間廂房,病者又占了一間,余下便只有兩間空屋,一間讓石頭張、陸廿七加上江世寧這不需要睡覺的占了,剩下兩位祖宗便只能合住一間了。

  左右也不是沒有湊合過,兩人又是睡不睡都無所謂的人,便也沒什麼異議。

  當然……被拍了紙符面壁的薛閑曾經想提出點異議,但又因為一點兒莫名的心思把這異議給咽了回去。

  這約莫就是被管制多了,養出了一點兒習慣,一天沒人管還怪不適應的……

  自打傍晚時候超度了江家夫婦,玄憫便閉了屋門,在床榻邊打起了坐。

  從薛閑認識他的第一天起,他就不曾真正躺下睡過覺,夜里不是坐在桌邊閉目養神,就是盤腿在床榻邊打坐,自始至終都維持這那副霜雪不化八風不動的模樣,就連閉著眼睛,也給人一種不可親近之感。

  不過薛閑自己也在借著銅錢修養脊骨,沒那工夫給玄憫找茬添亂,于是整個屋子便一片寂靜,靜得方家的人都不太敢來打擾。

  先前晚飯時候,江世靜和方承曾來請過人,結果敲了門卻不曾聽見應聲,差點兒以為屋里的兩人出了什麼事。還是江世寧借著紙皮身體的方便,從門縫里探進去了一個腦袋,左右看了一眼,出來便沖姐姐姐夫擺了擺手道:“暫時別來叫門了,他們若是餓了,自會出門的。”

  他不大懂玄憫和薛閑具體在休養些什麼,但看著便高深莫測不宜打斷,況且這兩位祖宗身體本就異于常人,少一頓多一頓于他們來說并不要緊。

  方家和薛閑、玄憫還不熟悉,只知道兩位都是高人,而世上高人大多有些怪脾氣怪習慣,為了免犯忌諱,他們自然以江世寧的話為準。

  平日里方家戊時不過便要歇了,這日人多,到了亥時才陸陸續續歇下。院子里各屋的燈火一盞一盞都熄了,細語交談也漸漸小了,最終變得滿院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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