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何坤交代天氣情況、飛機狀況、飛行時間,然后等待乘客上機。
坤爺帶著錢聰返回駕駛艙,進行checklist。依照手冊喊話。
金何坤:“引擎節流閥面板。”
錢聰:“Over。”
金何坤瞥他一眼,繼續:“節流閥桿。”
錢聰:“慢車,Yessir!”
“正經點,認真答復。吃錯藥了?這幾天床上沒缺人吧——引擎區域。”金何坤想給錢聰開瓢,這傻缺嘚啵著就差哼歌。
“清空。”錢聰笑著偷瞄機長,賊壞,“坤哥,今天飛回來去不去玩。我說真的,美女帥哥都挺多。剛開協同會,有個姐姐偷偷瞄你好幾眼,那意思簡直藏不住。”
“平時你玩也沒見叫我,這回瞎起哄干什麼。”
“擾流板。”
“收回。”錢聰聳肩,“這不是聽說你跟小情兒掰了麼。哥不打算禁欲吧,當什麼和尚。”
金何坤沒點頭也沒否認,冷笑幾聲,“飛行儀表。”
錢聰:“檢查。”
“引擎儀表。”
“檢查。”錢聰不依不饒,“哥你給個準話,準了我就組局。您這才三十一,別活得跟四五十歲。趕緊的!”
金何坤神煩,又沒什麼強硬理由拒絕。半晌他敷衍揮手,“行行行,隨你們。怕了操。”
“導航裝置。”
錢聰瞇著眼一咧嘴:“得嘞!Checked!”
坤爺怒:“你他媽正常點。”
“著陸燈。”
“On.”
“頻閃燈。”
“ON.”
“空速管加熱。”
“On.”
“除冰。”
“AsRequired.”
“應答機。”
“On.”
......
做完系列檢查還不能走,機組要請求推出許可,得到許可才能推出開車。金何坤示意錢聰向塔臺請示,但簽派要送資料,時間稍長。
金何坤閑著沒事,也沒找簽派頻道聊天。最近他把前段時間失的智撿回來,深感殘害同行有愧。收回罪惡的手,決心做個人。
掏出手機看消息,傅云星剛巧找他。
—今天你回來麼,晚上一起吃飯。
老子被你一個電話吵醒,頭一遭這麼早去面見佛祖。
金何坤知道絕不止吃飯這麼簡單。
—消停點,晚上同事組局,不跟你們去。
—同事?那妥妥有空姐空少啊。哦對,說起這事兒,坤爺。如果你沒徹底打算跟陳燕西老死不相往來,玩的時候收斂點。還記不記得上次那什麼妖兒,就玩游戲硬要坐你腿上那張照片。
—......沒什麼印象,后來不沒坐麼。怎麼了。
—哦就有心人吧,往C市交友群那麼一傳。結果范宇給看見了,您說宇哥都知道啦,陳燕西還能遠嗎?他看了怎麼想。
金何坤捏著手機陷入沉思,錢聰叫幾聲,“坤哥,坤哥。干啥的神游八極啊,回魂了嘿!”
“咱們要起飛了!兄弟!”
金何坤下意識斂神,坐直了。關手機前回復:隨他怎麼想。
又不放心:他要問你,你就說沒這事。什麼都沒發生。
傅云星樂呵:還他媽嘴硬。
早班頻道比較安靜,升空后金何坤瞧著眼前天空發呆。冬季日出晚,天際波動時,光芒撬開沉沉黑夜,眼前茫茫云海逐漸亮起。
不多久,金光大盛。天盡頭現一道圓弧,太陽上升。下方白云翻滾,似波浪洶涌。
金何坤半瞇眼,日光融進去。他避不可避地想起,曾和陳燕西在海上見過數次日出。
此情此景唯一共同點,是他們眼前的一片蔚藍。
自由無垠的、深藍的大海與天空。
陳燕西啊陳燕西。金何坤想,你真一步也不愿上前。
“我知道他什麼意思。”
陳燕西剛到俱樂部,早間十點,冷得發抖。他進門將外套扔沙發上,指著茶幾上資料讓唐濃檢查。
“明年船宿談妥了,我們出專業團隊,京城那邊租賃船只。最后一趟走加拉帕戈斯朝圣。”
“叫策劃部和文案做一期宣傳出來看看,公眾號微博那邊記得同步。”
唐濃坐姿端正,拿文件掃幾眼,“你知道金何坤的意思,還按兵不動?”
“群里消息看見沒,你不盯,可有人盯著。圈里肉多狼少,總有那麼些主動獻身的。”
“我動了啊,”陳燕西說,“我在他面前賣了個慘,不過效果不大。”
“看他不怎麼想搭理我,沒多說。”
前幾月金何坤在長山不辭而別,留一封分手信。甩人甩得特干脆,一句廢話也無。
陳燕西起初難受得不行,這人咋這樣兒啊,撩到你心癢難耐,決心飛身獻愛。接著利落轉身,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悶了半個月,處理完長山后事,又因雜七雜八的合作飛一趟京城。陳燕西回到C市,已經初冬。
挺搞笑的是,當初犯心病沒頹廢。豈料這次失戀,陳燕西蹲家里足足喝酒一星期。簡直沒人樣。
若非范宇上門提人,他大概會淹死在酒瓶里。
陳燕西誰都不怕,就對宇哥心存敬畏。幾番義正言辭的教導,愣把陳燕西拽出失戀聯盟。
后來他打整房間時,從床下摸出一枚袖扣。估計是哪次做|愛太激烈,扯掉滾落的。金何坤走的時候沒找,算遺留物品。
陳燕西放下拖把,用盒子仔細收起。他靠著書桌點根煙,望著袖扣出神。
算算時間,他們重逢快一年。
怎麼感覺像處了大半輩子。
唐濃完全能想象陳燕西賣慘是什麼樣,完全沒個樣兒。他腦子里就沒這根弦,只知道含蓄收斂,收不住了,才上前。
“那你不打算把人追回來。”
“怎麼不追,”陳燕西說,“我看上了,就只能是我的。”
“前幾天群里那消息,氣得老子牙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