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勢必要會會這個“橫插一腳”的老男人,如今見上面,也不怎樣嘛。除了帥,可能還有點錢。職業不清楚,又沒三頭六臂。燕哥怎就栽了呢。
陳燕西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小九九,去廚房榨三杯果汁,大馬金刀往沙發上一坐。
“來,書包拿來。卷子帶了吧,嗯?”
“帶了。”
趙濤狗腿地貼在陳燕西身邊。
陳燕西:“坤兒,記個時。你監督這小子寫理綜卷子。”
趙濤:“我不干!”
金何坤:“憑什麼?”
“哎?”陳燕西拿著手機一頓,“我去打個電話,唐濃的未接。”
“......不是,你倆這火藥味什麼情況。”
趙濤揮手,金何坤擺頭。
“沒事沒事,你去忙。”
陳燕西懶洋洋的背影消失在二樓,趙濤裝模作樣放下筆,什麼好孩子面具都不戴。他后仰靠著沙發,翹起二郎腿,端起果汁。
“你就是我哥那個.....”
“那是你舅舅。”金何坤不打怵,對付小孩多容易。
趙濤撇嘴,“我就愛喊他哥,喊了十幾年,有問題?”
“我說你們什麼關系。”
金何坤笑:“實話還是哄你。”
“那也要你能哄到我,”趙濤雙手抱臂,小大人似的皺眉,“不就燕哥姘頭嘛,拽什麼拽。”
“嗯,所以呢。”
金何坤綿里藏刀,笑吟吟地將問題丟回去。
趙濤張張嘴,半天找不到說辭。所以呢,對啊。又能如何。
中二少年落下敗仗,問題是對方并沒因他的挑釁而氣急敗壞。好比他是一只在獅子面前叫嚷的小狼崽,最后被雄獅一巴掌按住腦袋,還附增一句:“趕緊寫作業,時間過去五分鐘了。”
“記時考試,不想你哥......你舅舅收拾你,可得長點心。”
趙濤吧唧一下嘴,覺得自己模樣甚是兇狠地喝口果汁,埋頭發奮寫試卷。
金何坤偶爾遞個眼神,瞄眼題。
“哎這里,公式用對了麼。再看看。”
中二少年非但不聽,還很理直氣壯:“你都畢業多少年了,還記得住化學元素周期表嗎。背一個我聽聽?”
金何坤不說話,默默將手中正在翻閱的書籍放于趙濤面前。封面上赫然寫著《高等無機結構化學》。
趙濤:“.......”
這只老社畜!
“你看這個干什麼。”
金何坤再慢條斯理拿回來,看也不看他,“無聊,解悶。”
“還有問題嗎。”
趙濤震驚,跟個高中生較勁,好意思嗎你!
樓下兩人斗智斗勇,樓上的陳燕西并不輕松。平日唐濃任務繁重,寫論文做講座,偶爾代導師上課,一找他準沒好事。
果然,范宇說想去坐一次私人潛水艇,唐濃駁回。兩個十幾年不吵架的模范夫夫,居然因小事鬧紅臉。
陳燕西自己煩心事一堆,突然要他給出調和辦法,真有點難為人。
“老唐,宇哥想去你就讓他去唄。結婚誓言怎麼說的,支持他愛護他。也沒什麼大危險,雖然私人潛水艇的安全保障......”
“我上回想去,就沒找到時間。”
“我跟他說去可以,他去私人潛水艇,我就應了美國那邊邀請,去研究超深淵帶。”唐濃說,“但范宇不答應,我也不答應他。”
大洋深處,真正的超深淵距離海岸幾百公里。或許是在某國外海,或許是在某片大洋中心。這跟自由研究不同,畢竟沒有誰負擔得起昂貴費用。物流補給、船只燃料等,都是大問題。
唯有大型研究機構或國家項目,才能去看一看從超深淵帶打撈上來的生物。而未受邀請的普通民眾或特殊職業人員,是沒資格上船太久。
范宇此次并不在邀請之列。
陳燕西服了,“你倆這瞎擰巴,有意思麼。”
“他去他的潛水艇,你上你的科研船。雖說兩人都有風險,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人生就是一場賭博,怕什麼。”
唐濃沉默片刻,說幾句掛電話。結論是他倆誰也不去,唐濃放棄好機會,范宇放棄獨自冒險。
聽起來很可惜。
“不可惜,”唐濃最后解釋道,“阿燕,你不明白。我們是結過婚的人,要對家人家庭負責。得到什麼,相同也會失去。”
“你跟金何坤遲遲沒在一起,是因為你們只想到索要,還沒考慮退讓。”
感情又不是在一起就算愛。
哪有那麼容易。
陳燕西聽得云里霧里,搞不懂這些過來人。
“不是,這他媽到底是我開導你們,還是您來教育我啊?”
“我又沒結婚。”
剛掛斷沒幾秒,范宇發來微信。相比唐濃的感情傾訴,宇哥倒像個沒事人。
不過這信息內容不太友好。
—阿燕,明年自由城的自由潛水世錦賽,你要不要參加。
—沈一柟鐵定要去,他昨天在潛群里cue你。說想與你同臺競技。
—這小子瘋了吧。
陳燕西秒回:沒瘋也離瘋不遠了,把群里消息截圖給我看看。
說起潛群,陳老師一言難盡。通常小群一兩百人,大群五百人。全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潛水發燒友,什麼檔次都有。
陳燕西不愛社交,早幾年是加了三四個潛群,后來消息太多,全退。不怪他,那些人沒事總在群里發廣告。從微商到拼一拼,再到給孩子班級表演投票。
跟潛水關系不大,且從未安靜。
范宇發來截圖,陳燕西粗略掃幾眼。
良久,他叼著煙頭出口氣。
“這小子......失心瘋了吧。”
當天晚上,趙濤離開時,抱著陳燕西左一句舍不得,右一句想夜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