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在這兒裝慈父了,我三四歲的時候你裝裝還有用,現在就算了,我又不是腦子不好,不會配合你表演的。”駱非捋了捋頭發,“我想出院了,舅舅偏要說我沒好全,讓我繼續待著,你去幫我說一下。”
“……”駱銘勸他,“再養養吧,又不急。”
“你怎麼知道我不急?我急著呢!”駱非氣得就差張牙舞爪了,“你去幫我跟舅舅說說,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行吧,出院以后……”駱銘有點猶豫,“還回公司嗎?”
“回啊,怎麼不回。”駱非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咱家的公司,我憑什麼不回?”
駱非一出院就往傅斯澄的酒吧里鉆。
他坐在沙發上,一只手還打著繃帶,嘴里沖傅斯澄喊:“趕緊啊,拿酒!”
傅斯澄很猶豫:“不會影響傷口嗎……”
“早愈合了,再廢話我殺了你。”
梁暖摳著手漫不經心地笑:“你就給他吧,喝死了算他自己的。”
梁暖說給,傅斯澄立刻就給。
駱非不知道是太久沒碰酒了,還是受了傷體質變差了,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醉了。
他的腦袋暈暈的,很想把傅斯澄揪過來質問他是不是喪了良心把假酒拿來給朋友喝了。
莫子易正準備下班,突然接到梁暖的語音電話。
“喂?怎麼啦?”莫子易的聲音有些慌張,他知道梁暖聯系自己肯定是因為駱非,但是他不了解駱非目前的狀況,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
駱非只知道梁暖在打語音,不知道他打給誰,突然聽到莫子易的聲音,他整個人坐起來,有點迷茫地歪著頭,看起來呆呆的。
“小莫,我問你。”梁暖的聲音有點嚴肅,“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駱非殘廢了,你要怎麼辦?”
駱非剛想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咒我”,傅斯澄就捂住了他的嘴。
莫子易手里的資料散了一地,他一只手勉強地扶著桌沿,忍著眼里的酸澀,深吸了一口氣,說:“我陪著他,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陪著他。”
梁暖和傅斯澄一起看向駱非。
駱非把傅斯澄的手從自己的嘴上掰下來,慢慢低下頭捂住眼睛,用氣聲說了一句:“我真的愛死他了。”
“行,那你來酒吧。”梁暖說,“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去看駱非。”
“好。”
莫子易放下手機,在辦公室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蹲下身收拾著地上的資料,他撿了沒幾張就忍不住哭了,蹲在地上擦著眼淚抽泣,他不知道駱非到底怎麼了,殘廢是什麼意思?是變成植物人了嗎?還是不能走路不能抬手了?他還記得自己嗎?
“誰準你們騙他的?!”駱非感動完就開始生氣,“操,他到時候還以為是我的主意,你們是不是有病?”
“想給你看看小莫的真心而已。”梁暖拿著酒杯笑,“駱非,你這回要是再辜負他,我就真的看不起你。”
“我也看不起你。”傅斯澄立馬和梁暖站在統一戰線,附和道。
“我不會了。”駱非低著頭,少有的老實乖巧,“就是不知道他會怎麼樣,他還有個男朋友呢。”
“人家都說了會陪著你,估計已經分手了。”梁暖放下酒杯,“我總覺得莫子易不是那樣的人,如果他真的有男朋友,之前應該不會跟你瞎來。”
“不知道……他自己親口說的,我也不清楚。”駱非的眼眶和臉頰被酒染得微微發紅,“我也沒資格要求太多,能再和他說說話也好……”
梁暖不是很想聽駱非在這里絮絮叨叨。
莫子易的眼圈還紅著,他開著車,下班時間路上有些堵,他第一次為這種已經是常態的堵車感到厭煩和焦躁,一顆心跳得他胸腔疼,整個人腦袋里亂亂的。
終于快開到酒吧的時候,梁暖給他發微信:外面可能沒停車位了,我和保安已經說過了,你直接把車停在酒吧的地下車庫里吧。
莫子易把車拐進酒吧側邊,從車庫入口往下開,下了車以后他關上車門就上了電梯,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車位邊上就停著駱非的車。
他問了酒保,然后一路上了樓,連敲門都來不及,直接推開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駱非正拿著酒杯仰頭喝酒。
梁暖和傅斯澄看了門口兩秒,然后梁暖伸手把駱非的酒杯拿了過去:“那個,你……”
駱非真的有點醉了,他皺著眉:“干什麼!我他媽又不是不給錢,喝點酒怎麼了?!”
傅斯澄拍拍他的肩膀:“那什麼,你家小莫來了。”
駱非整個人一僵,轉頭看去,看見一張再冷漠不過的臉。
第66章
莫子易沒辦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覺得自己就他媽一傻逼。
駱非的朋友果然跟他是一個德性,嘴巴靠不住,除了騙人還是騙人。
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在看到駱非好好地坐在那兒喝酒的時候,他那顆懸了大半個月的心真的安穩落地了。
惱怒,羞憤,心疼,慶幸,虛驚一場,心有余悸,各種情緒雜糅在一起,莫子易都不知道現在自己臉上具體是什麼表情。
他只知道自己可以安心了,就像整個人被埋在水里逆流而行了許久,現在終于能夠沖破水面大口地呼吸。
駱非康復的喜悅壓過了被騙的怒意,但是莫子易還是很生氣,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面對,于是他關上門,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