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撂挑子不干，剩下的人非常難辦。

　　麥洛奇和洛伊眼睜睜看著奧斯頓在時空機器上消失，說內心毫無波動是假的，洛伊比麥洛奇的政治嗅覺更敏銳一些，他知道肯定會有人拿今天的事情做文章，奧斯頓一離開，群龍無首，在一定程度上會令局面變得混亂。

　　是人都有私心，有私心，就會想做領袖……

　　洛伊想了半天，只好改掉奧斯頓的“遺囑”，將他選出的那個人任命為“代理監察長”，暫時穩住各方蠢蠢欲動的勢力。

　　盡管奧斯頓在領導變法初期就說過，他只是引導者，不會永遠領導他們，但是當他真的走得毫不留戀時，領導層的人都懵了。洛伊當然也不例外，他沒想到奧斯頓真的會說走就走。

　　——長官也太瀟灑了！瀟灑得他手足無措。

　　不過好在這幾年奧斯頓確實培養了一批得力干將，在他離開之后有人能扛大梁，不至于令政權旁落。這個世界上的智慧也并非只集中于奧斯頓一人身上，自由公會、舊貴族青年團體、低等官員……眾多階層中皆有思想進步，有獨到見解的個體存在，而且奧斯頓推行的新政策沒有限制舊貴族身份的人參政，只是取消他們與生俱來的特權，所以領導層暫時也不缺人。

　　領導層換血之后，各項目其實是在往一個美好的方向發展，他們又在他最初制定的政策骨架上進行修改和完善，很快制定出一套初試行制度，盡管還有漏洞，但是確實令某些現狀得到了改善。聯邦政府不再集中兵力財力向其他星球進行征伐侵略，而是發展一些和平外交，這令他們集中了一部分國力發展經濟以及社會福利，自由公會當年支持的福利機構有一大半都成了政府支持的組織，運行的如何暫且看不出，倒是有絡繹不絕的需要資助人士來到這些機構，至少在表面看來，社會更加穩定了一些。

　　艾伯特得到過奧斯頓的承諾，聯邦政府不再過問樊撒星的發展，他們愿意自成一國便自成一國，但是聯邦政府的社會結構改變之后，艾伯特才發現自己上了奧斯頓的當——他根本就沒給聯邦政府向外擴張侵略的機會，即便沒有他的承諾，他們也是安全的。

　　艾伯特倒是很贊賞他這種做法，只是自己被擺了一道，浪費一個提要求的機會，這令艾伯特相當不爽。

　　奧斯頓離開后的一個月左右，他帶了一隊親兵前來“拜訪”，一見接待他的居然是洛伊這種“小角色”，差點當場翻臉，洛伊沒耐心給他解釋來龍去脈，指著“監察長永垂不朽”的挽聯給他看：“長官沒有對你留遺囑，有什麼不滿可以跟我說。”

　　艾伯特猛地站起身：“他死了？！不可能！”

　　洛伊沉默地看著他，沒說是或者不是，但是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挽聯都掛出來吧，總不可能是假的。

　　“你今天來是以樊撒星的領導者身份拜訪？還是要與聯邦政府建交呢？如果單純私人的身份來找長官，我只能說很遺憾。”

　　艾伯特慢慢坐回椅子上，神情有些肅穆，過了許久他才說：“建交的事不該我來過問，過段時間我會派人過來。”

　　艾伯特離開的時候沒有詢問鹿鳴澤，他當時只是一時興起，他欣賞的人是奧斯頓，鹿鳴澤這種小人物，如果剝去監察長愛人的身份，確實很難被人記住。

　　能記住他的大概只有瑪麗和史蒂文，但是時間再長，他們也會漸漸淡忘，并不是說這些人薄情寡義，而是這個世界本就如此，沒有任何一個人離開誰就不能活下去。

　　瑪麗是斯諾星的孩子，她能夠坦然面對父母的死，未婚夫的死，乃至后來蓋文的死……時間長了，她也會坦然面對鹿鳴澤的離開。

　　而奧斯頓“死亡”的事情是在他大婚之后就被傳出去的，那天的混亂誰都看見了，監察長和他的愛人為了捉住匪徒，與那人一同進入大堂，然后再也沒出來。外面的人不敢做任何猜測，但是結果已經很明顯。

　　奧斯頓的變法并不是傳統意義上四平八穩的變法，有激進的成分，有為人詬病的把柄，但是這一切都隨著他的“死亡”煙消云散。

　　世人對于亡人的態度是一樣的，他所有的不好都變成了好，他與他的愛人都是是為新政權獻出生命的英雄。

　　這種結果倒是令人樂見其成，如果能利用自己的死消除最后的道德危機，為新政鋪就康莊大道，奧斯頓必定會感到欣慰——他一定不會想因為自己的原因使為之努力了一生的事業受到沖擊。

　　也或許他就是沖著這種結果，才做出這樣的決定，奧斯頓的想法……誰知道呢。

　　麥洛奇收編了嘉瑞森的科研團隊，他最近確立的項目是研究能令人擺脫信息素的藥物。他之所以這麼老實與奧斯頓的“遺囑”沒有半毛關系，洛伊對這件事非常重視，每天都死盯著他，麥洛奇想耍別的花樣也沒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