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鹿鳴澤抽了抽嘴角:“……你祖父說得也有道理。”
“嗯,當然,因為我們被綁架過一次。好在那時候我的父親就在附近,才沒造成嚴重的后果。”
“……”
話說到這份上,鹿鳴澤實在接不下去了,于是干脆裝作身體不舒服,往奧斯頓懷里倚了倚,只聽他說。
“從那之后,我就再也沒來過那里,我的母親因為自己被禁足太難過,就借口回去看她的父親,出去散心,然后……”
鹿鳴澤忍不住問:“然后怎麼樣?”
奧斯頓微笑道:“我猜她是逃跑了。”
“……”對自己母親的猜測會不會過于殘酷了喂!
鹿鳴澤聽了這麼久,除了無語,還察覺到一絲不正常,其實他可以從奧斯頓的描述中感受到一絲……他其實很在意他母親的感覺,但是有時候說的部分又充滿個人觀點的惡意。
“你當時多大,怎麼會記得這些事?”
奧斯頓把他往懷里抱緊一點,將臉輕輕貼在鹿鳴澤鬢邊:“我那時候有三歲左右……醒世比較早。當然,這其中還有我父親說給我聽的,他對我母親的觀點我只聽敘述部分,其余帶有強烈個人感情色彩的部分,不聽也罷。”
鹿鳴澤有些難以想象那位面癱公爵對著奧斯頓說這些事情時候的樣子。
“但是……不得不承認,她是我自由先驅意識的啟蒙。”
奧斯頓面色沉靜地將懷表舉起來,盯著上面的照片:“空想主義者,在一個團體中也必不可少,但是由空想到實踐,還有很長的路需要走。”
“啪。”
奧斯頓將懷表合上,輕輕握在手里:“我需要謹慎,需要步步為營,才能走到那個天方夜譚,僅靠一腔熱血……只能留給后人一段笑話。
這個Omega的想法,實在浪漫過頭了。”
他后面那幾句話如同呢喃一般,像在單純批判自己母親的錯誤,又像在為自己的行為警示,他握緊鹿鳴澤的手,輕聲嘆息:“阿澤……我需要你。”
鹿鳴澤垂下眼睛,反手將奧斯頓的手握緊——他口口聲聲說他的母親想法浪漫過頭,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個浪漫的人。鹿鳴澤一度非常崇拜這樣的人,他們的敢想恰好是鹿鳴澤所缺少的。
“這條路太漫長了,如果我有幸能走到最后,那再好不過,如果不幸……”
鹿鳴澤面無表情地打斷他的假設:“我會替你收尸的,但是不會成為你的繼承人。”
——意料之中的回答。
奧斯頓將下頜輕輕放在鹿鳴澤肩膀上,抱住他之后,總覺得對方的身體好像比以往更纖細了一些。
“不要走你母親的老路,奧斯,你對于我來說不是啟明星。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一種精神,最重要的是傳承,即使作為領袖的你死了,只要它還在傳承下去,就不能說是失敗的。但是……”
你他媽的想過我嗎。
鹿鳴澤冷酷無情地拒絕:“我不想摻合,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只保護你的安全,其他的跟我沒關系。”
奧斯頓忍不住笑著把臉埋在鹿鳴澤頸后,深深嗅他身上干爽的味道:“好,其他人跟你沒關系。我要把你關起來,做我一個人的囚徒。”
“……滾。”
*
鹿鳴澤的身體像他自己所說的,一天一天好起來了,除了有時候練拳途中會忍不住咳,倒是再也沒出現過吐血的狀況。
有一次,奧斯頓突然盯著他若有所思地問:“你是坐什麼樣的時光機到我身邊來的?”
鹿鳴澤答不上來,奧斯頓也沒深究,仿佛只是隨口問一句而已。
西維爾在這期間終于布置好了重兵,告訴奧斯頓可以出迎宇宙怪物,他走后鹿鳴澤提醒道:“你想干掉他,他說不定也想干掉你。”
奧斯頓往西維爾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笑著應道:“嗯,這種情況下,只能各憑本事。”
鹿鳴澤終于見到了那只宇宙怪物的樣子,在他看來就像一個大型的變形蟲,不斷吐出黏液。不過它好像并沒有傳說中那樣可怕,熱兵器可以很輕易地撕裂它的組織,甚至連戰艦都不用出動。
鹿鳴澤站在飛船上,緊緊靠著奧斯頓,他今天的任務不是對付宇宙怪物,而是防止有人對奧斯頓下黑手。
“侯爵。”
西維爾遠遠望著被猛烈火力攻擊得毫無反手之力的怪物,開始睜眼說瞎話:“我方士氣有些弱啊,如果有您親自近前督戰,必定會令士氣大增。”
奧斯頓沒有回應,鹿鳴澤就在一旁冷冷接話:“在這里督戰和近前督戰有什麼區別。”
“自然是令侯爵不負‘用兵如親’的稱號。”
鹿鳴澤忍不住皺起眉——這顯然是一個陷阱,戰場上形式瞬息萬變,讓奧斯頓堂堂上將去炮火最集中的地方,用心不可謂不惡毒。宇宙怪物不怎麼頂用,他這次可能是想讓奧斯頓死在自己人手里了。
但是西維爾這樣說了之后,奧斯頓又不能不過去,到時候他不但會被說膽小,更會使自己操了多年的光輝圣母人設蒙上一層灰。
——去就死,不去的話,政治人設就死,這真是個令人兩難的決斷。
奧斯頓突然輕笑一聲:“西維爾上校說得對,阿澤,你陪我過去吧,保護我的人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