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頓沒做聲,鹿鳴澤不可思議地說:“我以為……他們只是想強迫這顆星球加入聯邦,用了重兵,幾乎不會有人活下來。”
他們的教科書都將這種殺傷力極大的重兵器列入慎用的范疇,西維爾怎麼敢貿然使用?戰爭雖然不能避免犧牲,但是這樣罔顧人命,跟屠殺有什麼區別。
奧斯頓將手貼著鹿鳴澤腦后,手指插入他的發中,同時低頭吻下去,鹿鳴澤的話音便斷在相貼的唇間,他有些迷茫,奧斯頓抱緊他的腰,唇舌在他嘴唇上安撫舔舐。
“好了,別想了。”
奧斯頓抱緊鹿鳴澤,輕輕拍拍他:“西維爾手段確實有些獨斷專行,但是這也與他本人的經歷有關,他的父親和兄長,都在征伐樊撒的過程中犧牲,那時他還年幼,手段難免偏激。”
鹿鳴澤按住奧斯頓的手:“我不需要安慰,我只是覺得驚訝。”
奧斯頓笑了笑,再次湊過去吻住他,含混道:“我不是這樣的。”
鹿鳴澤扶在他背后的手下意識將奧斯頓的衣服抓緊,這次倒是配合地跟他接吻。他越發覺得奧斯頓這個人情緒細膩得超出常態。
奧斯頓翻個身將鹿鳴澤壓在地上,他的衣擺揚起硝煙的味道,與他繾綣溫柔的親吻一點都不相符。
戰爭,掠奪,征服……不對,他的吻應該與自己風格相符才對,像冰冷的河水一般,悄無聲息地將一切慢慢吞沒。溫柔只是假象,溫柔才能麻痹獵物。
鹿鳴澤強迫自己在沉迷之前睜開眼,他急促地喘息著,抵住奧斯頓不讓他靠近:“你腳不疼了?”
后者抱住鹿鳴澤在他腦袋上用力揉幾下,笑得眼尾瞇起來:“你難道沒有聽過一種說法,接吻可以止痛?”
“沒有。”
“我現在告訴你了。”
鹿鳴澤垂下眼睛,伸手抱緊奧斯頓的腰,然后便聽對方輕聲說:“我很少帶征伐兵,因為宇宙怪物出沒頻繁,他們可以從任何一個蟲洞中突然鉆出來,更加容易得到軍功,我為了快速掌握兵權,大部分時間都在這方面下功夫。說來也奇怪,近幾年我漸漸掌握了某種規律,征伐兵走到哪里,那顆星球就會出問題,你知道嗎,我最初跟宇宙怪物打交道的時候,曾經被惡心到幾天幾夜睡不著覺。”
鹿鳴澤看著他許久,問道:“這是聯邦政府對附屬星的管轄?”
“是的,是一部分,為了收買人心。”
奧斯頓嘆口氣,輕輕吻在鹿鳴澤的臉側,他說得有些含糊:“你如果不喜歡戰爭,將來……或許我可以結束這一切。”
鹿鳴澤突然覺得頭頂的毛都快炸起來了,瞬間從脖子紅到耳朵尖,他覺得自己是理解錯了奧斯頓的話——對方在做的事情他都看到了,奧斯頓即便算不上和平愛好者,也絕對不是一個戰爭犯,對方也許本來就希望平息這種無意義的征伐戰爭,而不僅僅是為了他一個人……
——剛剛那句話,他一定是故意那樣說的。
——即便如此,還是羞恥得抬不起頭來。
奧斯頓許久都沒得到鹿鳴澤的反應,不由低下頭看他的臉,見對方像只煮熟的蝦一樣縮在那里一動不動,忍不住笑著在他耳邊輕聲問:“你是不是太熱了?”情話幾乎是鹿鳴澤的死穴,明明在床事上的開放程度在水平線以上,卻連這種情話都沒辦法適應,將來怎麼辦。
鹿鳴澤惱羞成怒:“滾開!”
奧斯頓怕真把鹿鳴澤惹毛,到時候難辦的是他自己,只好投降,他們在說閑話的空檔側,外面也已經安靜下來。鹿鳴澤側耳仔細聽了一會兒,遲疑道:“爆炸聲好像停止了。”
他想起來最初西維爾是以奧斯頓為借口向樊撒星發動攻擊的,那他們現在出面是不是能阻止這一場戰爭——至少,讓西維爾從面上不得不停戰。
而且,鹿鳴澤現在又開始擔心瑪麗了,不知道蓋文有沒有找到他,得趁西維爾派出士兵之前趕緊把她帶回來。見識了西維爾的作戰風格之后,鹿鳴澤更堅定了讓瑪麗從戰場上退下來的決心,領導者是瘋子,受害的永遠是他們這些蝦米。
鹿鳴澤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奧斯頓之后,后者卻搖搖頭:“等他們結束戰斗再出面。”
“為什麼?”
奧斯頓笑了笑:“不到絕境之地,樊撒也不會跟我合作。”
——他是和平愛好者,卻并非慈善家,樊撒的態度有多強硬,奧斯頓不是沒見識過,不讓他們吃苦頭,對方怎麼會妥協。
他的目的本來就不是拯救這個星球。
鹿鳴澤忍不住皺眉,卻沒有反駁,他解開奧斯頓腳上綁著的破制服,見傷口沒有再惡化,才松了一口氣:“你在這里等我,我去找瑪麗。”
奧斯頓盯著鹿鳴澤,后者從身上取下武裝袋塞進他手里:“里面還有三顆核雷,但是子彈不多了,你拿著防身用。我找到瑪麗就回來。”
“你呢?”
鹿鳴澤笑了笑:“我是去找人,又不是去打仗。”
他笑完之后不知道想起什麼,臉上隱約帶出一點蕭瑟的意味,奧斯頓看在眼里,沒有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