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格斯沉默許久,終于說:“如果你有辦法找到糧食,頭領的位置我會讓給你。”
鹿鳴澤背靠著墻壁,他的眼睛沒有看曼格斯,只是望著遠處。
認輸對于曼格斯來說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尤其是對鹿鳴澤認輸:“你不用擔心他們幾個不服,除了跟我私交比較密切的幾個,其他人都是墻頭草,更何況你在南城比我更有威信,只是因為這幾年雖然一直都是我在管事,但是你接手之后,他們肯定會更聽話。”
鹿鳴澤并不覺得開心,因為他本來就對頭領的位置沒興趣。
他站起身伸個懶腰:“好啊,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五天后帶人來我家,我們做一下交接。”
——不過他必須這樣做,也許曼格斯內心尚存一絲善良,或者對南城眾人的責任心,但是曼格斯的責任心是以自己的喜惡為前提的,鹿鳴澤不想誒里克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哦,對了,你知道默斯法特的守門人麼?”
曼格斯疑惑地看向他:“什麼?”
鹿鳴澤聳聳肩:“沒什麼。”
當時到底是誰把瑪麗跟他的關系說出去了呢?赫斯應該不知道才對。鹿鳴澤其實心里有一個隱隱約約的猜測,當時他們一起出去對抗北城的人,對方稍微透露出一點目的是找鹿鳴澤的麻煩,恰好鹿鳴澤不在,然后他們就七嘴八舌地把伍德一家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鹿鳴澤明白這個猜測的可能性很大,走漏風聲的可能是周圍的鄰居,甚至是平常關系很好的人,更甚至,他們在出賣伍德一家的時候根本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出賣別人。
因為習慣了每次出事都讓鹿鳴澤出去扛著,他們形成了推卸責任的慣性,做事根本不需要經過腦子。
——你對他們好,但是他們知道怎麼樣是對你好嗎?
他們對他好的方式就是在他不在的時候,把他的家人推出去面對那群窮兇極惡的流竄犯!
鹿鳴澤想起奧斯頓說的話突然笑了下,他站起身:“我去看看麥洛奇那邊怎麼樣了,你看著漢娜。”
——斯諾星不是他一個人的,要保護它,大家都該出分力才對。
鹿鳴澤進門的時候,麥洛奇和奧斯頓才剛從虛擬空間中退出來,他們二人都有點疲憊,鹿鳴澤再次詢問事情的進展。
奧斯頓點點頭:“還可以,不過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明天還要進行一次治療,先讓他休息吧。”
“哦……麥洛奇,隔壁有個病人,被奇怪的東西咬了,你去幫忙檢查一下啊。”
奧斯頓疑惑地問:“什麼人?”
“誒里克的女兒,不過我看著不像寄生蟲咬的,只有一點紅腫而已。”
奧斯頓又點點頭。
鹿鳴澤突然問:“你有沒有統計過手上已經有多少人數了?”
奧斯頓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最近可能加進來一批人,曼格斯那邊我差不多搞定了。”
奧斯頓驚訝地說:“這麼快?”
奧斯頓的目標人物大多是流竄犯,為了拉攏他們,他需要有針對性地游說,鹿鳴澤這邊卻是熟人,又是平民,比較容易統領。不過最難的地方也正在這里,因為他們的生活相對穩定,雖然過得艱苦,總體來說還算過得去,沒有必須離開斯諾星的理由。
也許比起冒險,他們覺得只要茍活下去就可以了。
鹿鳴澤覺得有必要說清楚:“我只是說能給你集合一批擁有勞動能力的青壯年,可不保證個個都是精英啊,能達到帝國軍校收學生水準的,大概一個都沒有。”
奧斯頓微微一笑:“沒關系,可以把他們塞進軍隊,軍隊里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軍官的。”
——還有些可以做炮灰的嘛。
鹿鳴澤嘟囔道:“我一點都不想做這件事……”
“你又想心軟?”
“……不是心軟,我只是覺得麻煩而已。”
“不會麻煩到你的。”奧斯頓笑著對他伸出手:“走吧,餓了嗎?我們去吃飯。”
鹿鳴澤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手:“干什麼,要零花錢?”
奧斯頓收回手,他往前走了兩步。鹿鳴澤有過太多次經驗,對方一靠近他就條件反射緊張起來,立刻警覺地后退,盯著奧斯頓說:“說什麼站在那里說就行了!”
奧斯頓好笑地看著他:“你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像什麼嗎?”
“我不想知道!你有話就站在那里說!”
鹿鳴澤現在對奧斯頓的任何舉動都非常提防,他說不清楚自己對他什麼感覺……自從奧斯頓很認真,又很隱晦地提過一次關于他們之間關系的事,他甚至都不想跟他走腎了!
……當然,他并不是不想負責任,只是習慣性逃避。更何況這個人在他面前和在外面的人面前完全兩幅面孔,誰知道哪面是真的,哪面是假的。鹿鳴澤沒有覺得奧斯頓是想以此來穩固他們之間的合作關系,他們之間的合作關系可以說已經很穩定了,但是私人關系嘛,就有些復雜。
奧斯頓遺憾地看著他:“好吧,我不過去,那你過來。
你不想去吃飯了麼?”
鹿鳴澤撇撇嘴:“吃。”
“嗯,那走吧。”
鹿鳴澤遲疑著走到他身邊,奧斯頓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鹿鳴澤才稍微松一口氣。